第一百六十章 死海前饕餮一怒
柳知返和司徒月婵来到死海边上,也看到了那座石碑,看过上面的碑文,鹤白翎说道,“小姐,这些人都被这座死海拦住了,对面就是生死炉的出口。”
司徒月婵点点头,“这片死海不仅仅是死气那么简单,死气之下连着一个阴暗之极的地方,不知道是不是传说中的冥界,上面的这些死气只不过冰山一角,强行渡过必然被下面处幽暗之地吸进去死无葬身之地。”
“那我们怎么过去?”白翎问道。
“我们---”
“月婵师妹,原来你也进入这里了。”一个惊喜的声音忽然说道。
司徒月婵侧耳听去,听见那声音说道,“是我呀,青云剑派古霜凛。”
“哦,有什么事吗?”
古霜凛脸色急切道,“月婵师妹,这座死气之海活人难近,师妹你身体不便,不如我们同行如何。”
司徒月婵冷哼一声,“你是在说我是个瞎子?”
古霜凛脸色一变,急忙摆手,“师妹误会了。”他眼睛在司徒月婵脸上瞄了两眼,忽然发现她脸上的红印儿血痕,不由顿时脸色一沉,低声道,“月婵师妹,什么人将你的脸弄成这样?”
司徒月婵摸了摸脸颊,扬眉道,“一个招人恨的混蛋。”
“告诉我他是谁,在下定去杀了他给师妹出气。”
司徒月婵侧头看了他一眼,虽然失明的双眼没有当年灵动的神采,但依然让古霜凛感到心头一颤,似有一根心弦被轻轻拨动。
“谁打的我和你有关系吗?你是青云剑派,我是司徒氏,就算我有仇家也有司徒氏帮我报仇,用你吗?”
古霜凛脸感到一热,眼角余光看到周围的人目光都向他这里飘来,很多人都用异样的目光看着他,古霜凛长这么大从未受过这样的眼神,不由有些恼羞成怒,忽然间心中灵光一闪,暗想自己若是在这么多修行者面前表明心声,就算被司徒月婵拒绝,其他人想必也都知道了自己和司徒月婵的事情。其他人再想要追求她也得先考虑到青云剑派的态度。
他脸涨红大声道,“月婵师妹,实不相瞒,在下自从第一眼看见你便惊为天人,也曾私下向家主樱兰提亲,但却被家主大人所拒,不过在下对师妹你确是一片真心-----”
司徒月婵的脸上浮现一抹戏谑的笑意,没等他说完便笑道,“你真的那么想帮我出气?”
“呃-----”
听她这么一说古霜凛反而犹豫了,心想司徒月婵修为绝对不低,能在她脸上打一巴掌还活着的人,整个修行界有几个?他心里有些后悔之前将话说绝了。
司徒月婵却没给他反悔的机会,指着死海边上一个正在垂头看着无尽死气的人说道,“是他将我的脸打伤的,你去替我杀了他。”
古霜凛顺着她白皙如玉的手指一看,只见那人一身黑衣黑袍,长发披肩,背对着他袖中藏着一柄黑色长剑,虽然没有什么强大的威势,但周围的修行者却都离他远远的,大多数修士都三五成群,只有他一个人似一匹孤狼。
“司徒暮影-----”古霜凛脸色难看,一时语结,司徒暮影在年轻一代鼎鼎大名,还没听说他败在那个同辈手里,数年前他三招击伤了符道宗大弟子画师一战成名,那之后便很少有人主动去挑战他和他的暮影剑。
修行界传闻司徒暮影曾经独自挑上沧帝城,以暮影三千式独战沧帝城一众客卿修士,最后还是家主樱兰亲自出手才将他重伤,沧帝城虽然没澄清这件事,倒也没否认。
不过不管怎么说,让古霜凛无缘无故去惹司徒暮影他也是不情愿的,他虽骄傲轻狂,但是不傻。
“这----”
司徒月婵嘴角带着戏谑的微笑,正要出言嘲讽,这时旁边走来一人,有些尖利的声音说道,“二姐,既然古师兄好意要带你渡过八百里死海,你又何必拒绝呢?古师兄既然对你一见倾心,你又怎么好直接拒绝,青云剑派与沧帝城一向关系不浅,要是你能与古霜凛师兄喜结连理,岂不是修行界的一段佳话。”
司徒星见一身金衣,身后跟着萧落,萧让等一干手下,他手里摇着一只绿色的折扇,脸上带着笑意。
冲司徒月婵点头道,“二姐,好久不见,听说你离家出走,三弟可是好一番担心,一想到你在外面可能受人欺负,被人打了脸也只能忍着,心里就万分难受。”
看他表情却无一丝难受的样子。
司徒月婵脸上笑容一收,沉声道,“司徒星见,在死水上你暗算柳知返的事情我还没跟你算,你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司徒星见摇着扇子哈哈一笑,“原来二姐是在意这件小事儿,要是二姐责怪,我这把扇子是刚刚在一处上古修士遗骸中寻到的,乃是以玄铁为骨,青蛟皮为面----哦,我忘了,二姐你看不到。”
“破烂儿而已!”
司徒星见摇了摇扇子,目光越过司徒月婵看着柳知返,哼哼冷笑一声,眼露杀机,“真是让人意外,落尽死水竟然还能活着,你这奴才命可真够大的。”
柳知返低声道,“我一向都很幸运,也很命大,不信三少爷再杀我几次试试!”
司徒星见冷哼一声,“我会如你所愿的,你偷学至尊诀的事情王炜文已经和我说了,你就等着司徒氏的无尽追杀吧。”
柳知返眯着眼睛看了看司徒星见,又看了看他身后的几人,“说实话,当初在苍鹭山我被三少爷所擒,自那之后一直没有机会再次领教三少爷的绝学,这次我看是个好机会。”
司徒星见意外而惊讶地看着他,手里绿色扇子一收,用扇子指着他瞪着眼睛惊讶道,“你在挑战我?你在挑战本少爷?”
柳知返冷哼一声。
司徒星见仰头夸张地大笑了起来,“你一介奴才竟然敢挑战司徒氏的三少爷,你有资格和我斗吗?舔我女奴脚趾的人也配和我动手?”
萧落附和着抬了抬自己的脚,嘴角带着玩味的微笑,看着柳知返的目光里却深含恨意,脚还没落下,萧落便感到一股强大凌厉的杀气,她下意识一看,司徒月婵浑身微微颤抖,嘴角紧紧抿着,手中的妖剑魁罗九在颤动发出一声声颤音。
萧落脸色一变,急忙收回叫低头躲到司徒星见身后,柳知返却并没有一丝的气愤,只是摇头笑了笑,“为人奴者行必贱,当时我是萧落的奴才,奴才舔女主人脚趾又如何。”
司徒星见不屑哼了一声,斜着眼睛声音嘲讽道,“看来你还知道自己的身份,奴才!”
柳知返耸耸肩,“那又如何,至少我父亲是有功名的秀才,我母亲是大家闺秀,我父亲是读书人,而不是什么人养的男宠面首!”
一句话揭开了司徒星见最不愿意提起的伤疤,他的眼睛瞬间一片赤红,“好好好,以前我却是没看出来那个只知唯唯诺诺连个屁都放不出来的狗奴竟然也有如此伶牙俐齿的时候,看来二姐将你调教的不错!”他仰头笑了两声突然一低头挥手祭出至尊令。
一道金光奔着柳知返的脑袋拍去。
司徒月婵就站在他面前,但却退开一步,并未出手,柳知返眯起眼睛只见到一缕金光瞬间便至,他一步未动,一双深沉的眸子紧盯着那缕光芒,饕餮大刀猛地劈下。
饕餮刀发出一声鬼吼般的声音,沉默的饕餮刀器灵瞬间将柳知返的绯云诀真元化作阴煞的黑火,黑火与金光交融在一起,发出噼里啪啦闪电般的声响。
只听一声金铁交鸣的大响,火花四溅,至尊令被柳知返一刀劈飞,他单手拖刀,持刀的那只手上黑色火焰汹汹燃烧。
司徒星见惊讶地身子一晃,没想到柳知返竟然能接下他这一式,他之前突施杀手可没有丝毫保留,用了十成真元想要一击杀了柳知返,但在与柳知返饕餮刀相撞的一瞬间司徒星见感到对面传来一股强大的阴煞之气,实力竟然不弱于他至尊诀的修为。
“这少年是谁,如此年纪居然能挡下司徒氏嫡系少爷的法宝。”周围看到这一幕的修行者不由叹道,有的人惊讶柳知返的实力,也有人眼神略带不屑看了看司徒星见。
“你没看到那少年身边站着的是谁吗?司徒氏有名的天才二小姐司徒月婵,能有资格牵司徒月婵手的人,来头能小了吗?”
“不过那少年所用的法诀我倒是见所未见,如此阴煞狠辣的法诀,恐怕不是沧帝城的人。”
有人不同意冷哼了一声,“法诀阴毒又怎么了,难道用至尊诀杀人就高贵了?司徒暮影也是邪派,用的是至阴至邪的罗刹焚脉经,你们见了还不是退避三舍。”
“-----”
司徒星见感到了身后的议论声,从脸到耳朵都红了,已经愤怒到了极点,柳知返收刀目光平静地看着他,司徒星见张了张嘴,突然大叫一声,“你这奴才!”再次祭起法宝运转真元,萧落萧让等一众手下见主人受辱纷纷祭出法宝就要一拥而上。
司徒月婵冷笑一声,“又要人多欺负人少?主人打不过就要放出斗犬,果然是纨绔本性,我看你们哪个废物奴才敢上前。”
司徒月婵虽然离开沧帝城,但她在沧帝城多年骄纵蛮横,在众人心头余威尚在,众人不由有些犹豫,司徒星见眼睛瞪着大喊,“你们还看着干什么?她是你们主子还是我是你们主子----”
“星见,你还要胡闹多久?”这时一个清淡的声音悠悠说道,“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同族相斗,不怕被人看笑话?”
听到这个声音司徒星见怒容立刻收敛,转而变作最懂事听话的弟弟一样的表情,回身躬身道,“三弟见过姐姐,之前听王炜文说大姐被冥山派恶徒所伤,不知现在如何了?”
司徒雨施轻声道,“多亏了暮影表哥,现在已经无大碍。星见,月婵不管怎么说都是你姐姐,你怎么能对她无礼。”
“姐姐教训的是,星见知错。可那柳知返一介奴仆实在太过可恶!”
这时一旁冷眼旁观的古霜凛插话道,“雨施小姐,星见三少所说却是实情,在下在此可以作证,的确是那侍剑童先无礼挑衅。”
司徒月婵侧眼看了他一眼,声音舒缓却带着一种难以靠近的距离感说道,“古霜凛公子,这件事是司徒氏的家事,纵然古苍天前辈修为通天,也不好插手别人家的私事吧?”
古霜凛脸一红,讷讷刚要说话,司徒雨施又道,“你对舍妹的一片好意我替她谢过,但若月婵流水无情,就算公子将天上的月亮摘下,她也不会对你有半点颜色,希望公子切莫自误!”
古霜凛嘴唇动了动,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司徒雨施的突然出现让所有人目光都转到她的身上,她白衣胜雪,容颜更加胜雪,她冷漠高贵,虽然极尽礼数,比任何大家族的子弟都更懂得如何说话,但所说的每一句话都让人下意识想要拉开距离,她在未拒绝时就已经拒人千里,那一身白色衣裙飘然若仙,让所有人眼前都顿然失色,不禁喟叹司徒氏的长女果然是仙子般的人物。
她施施然走到柳知返面前,在他脸上看了一眼,虽然只是淡淡一眼,但却看到了他苍白的脸色,倔强的神情,脸上的伤疤和一双让人难以读懂的眼睛。
“你的修为进步的很快,我之前只觉得你在修行上的天赋一般,现在看来是我走眼了。”
柳知返低声道,“我只是运气好,加上不怕死!”
司徒雨施点点头,“之前的伤怎么样了?”
柳知返抬头看了她一眼,“所有伤势都被压下,包括在死水之上被司徒星见和他手下奴才暗算时所受的伤,但终有一天会一起爆发,届时就算不立刻身死,也会全身经脉崩溃生不如死。”
司徒雨施笑了笑,“你倒是有自知之明,那你还不收敛一点儿,争取多活几年。”
“我若收敛只会死的更快,想要杀我的人不少,虽然有时候我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招人恨!”
司徒雨施淡淡看了他两眼,心想你这副模样这个态度连我自小修行玄女清心诀都感到一丝不快,更何况别人。
她说道,“我知道月婵很器重你,但你应该知道,你的身份还只是她的侍剑童,是沧帝城的奴仆,你知不知道沧帝城的奴仆要是顶撞司徒氏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柳知返抬头看着她,眼神中带着一丝不屑,“总不会比偷学至尊诀更惨。”
司徒雨施眉头一皱,心里一股怒火竟然有些压不住的趋势,“你----”
这时一只白白的手伸了过来,挡在她面前,“姐姐,你出来不会就为了和他说这些吧,之前柳知返救了你一次,你欠着他的人情呢。”
司徒雨施闭上眼睛,心中默念玄女清心诀的法诀,片刻后心中已经一片通透,她再没看柳知返一眼,只是对司徒月婵说道,“月婵,你好自为之,他偷学至尊诀,又当众和司徒氏三少爷动手,谁都保不住他。”
司徒月婵神情愤怒刚要反驳,这时忽然听一人惊呼一声,“有人要渡海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