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如果可以，即便没有爱，我也没想要就这么守着对方一辈子。”
    一个女人说得那么坦荡，那么直白。
    佐豹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劝慰她，才能多少抚平她心里的一些伤痛。
    其实秀水根本不需要任何的安抚。
    自己的伤，要自己去疗伤。
    是不能依赖旁人的。
    她就是太依赖秦爷，才让自己受伤，她是作茧自缚，与任何人无关。
    “你个傻丫头，这么无条件的爱，秦爷要是……”
    佐豹不忍心说，也许秦爷会又再选择别人。
    而秀水好像已经有了心里准备。
    “找到我为什么爱秦爷么？”
    她笑着看过来。
    佐豹搭了句：“为什么？”
    “因为他给了我一个‘家’……”
    秀水告诉佐豹，她出生在乡下，父母年轻时贪玩才有了她，为了她不得不勉强在一起，也没登记过。
    所以一对年轻小夫妻住在一起，母亲总是生气父亲在外花天酒地，父亲又埋怨母亲只张口吃饭不工作，从她有了记忆开始，每天每天耳边都是争吵声，严重时，她只能躲到桌子底下，看着两个扭打起来的人影。
    闭着眼，捂着耳朵，碗筷就那么一双双砸在她的脚边。
    某一天，母亲夺门而去，她都现在都记得，她怯生生的看着母亲，母亲则用可怜又可恨的目光瞪着她，然后头也不回的就走掉。
    父亲也是连夜未归。
    才五岁的她呆在家里，饿了几天，直到某日清晨，窝在地上的她，看到有人推开了门，是年迈的奶奶过来看看。
    奶奶就像是她的希望一样。
    被遗弃这种事，好像就算是年纪小也能知道。
    她被奶奶领着一家家叩响亲戚的门，但那些大人不是摇着头，就是对她丢来嫌弃的目光。
    她最后还是跟着奶奶回了奶奶的家。
    她知道奶奶也是因为亲戚都不愿收留她，她才暂且领着她。
    在她的记忆里，奶奶总是骂她，呵斥她，但她一点都没记恨过，相反，她很爱奶奶，因为什么人都不要她的时候，至少奶奶没有把她丢弃掉，不但给她一个睡觉的地方，还给她饭吃。
    外人看来，奶奶都对她不好，但谁说好就是一定要捧在手掌心里？
    奶奶过了四十岁才生了父亲，收养她的时候，她已经过了六十多，她也没固定工作，就是到处帮着人家做做手工，勉强挣的钱，养活自己已经够辛苦了，又突然领着一个才几岁大的孩子，想想，秀水也觉得是自己连累了奶奶。
    奶奶虽然嘴上坏，从来不温柔，但她悄悄看她夜里也给人家做手工，难道奶奶这么辛苦，何尝不是因为她这张小嘴在等着工钱开饭？！
    做人是要报恩的。
    秀水早早懂事，几岁大就一直帮手奶奶，十几岁就打出打零工。
    后来，她17岁的时候，奶奶身子一年不如一年，终于大病了一场，她继续钱，才会去了声色场卖酒，结果第一天就惹了大祸。
    奶奶也不知道听谁说的，气急了，骂她没出息，一个姑娘家跑去那种野地方。
    所以她找打了给一家有钱人家里当帮佣的活儿，谁能知道那家主人就是秦爷。
    秦爷甚至都已经不记得她了，她也没想过自己能和他有交集，那天夜里，他喝得酩酊大醉，她实在心疼他摇摇晃晃的到处乱撞，才跑了过去扶住他。
    酒醉的他应该是把她当作了什么人，要了她……
    那是她平生第一次，却也不后悔，唯独秦爷给她钱的时候，她很害怕，说只要留她在家里继续工作就好。
    她是真的不知道秦爷是哪里打听到她奶奶的病情，把住在医院里的奶奶转到了最好的vip病房，还给奶奶安排了最好的医生，要给奶奶手术。
    结果奶奶大发雷霆，把愣头愣脑跑来医院看望的她骂得半死。
    奶奶骂她不要脸，不知耻，她是怎么辛苦把她养大的，她竟然去卖身给那种黑道男人！
    那天她哭得很惨，跪在奶奶的床前说她错了。
    十多年来，在外人眼里心肠硬的奶奶竟然哭了，哭得心力交瘁，打骂到最后，才抓着她的手，掉着眼泪说她太可怜了，没有父母疼，她这个老太婆待她也不好，她干嘛还要去管她？
    就让她死了就好，反正也一把年纪了。
    她是个干干净净的孩子啊，做什么要为了她这个糟老太婆害了自己。
    那个时候，秀水才知道奶奶是爱她，心疼她的，心疼她为了她的病，牺牲了她作为女孩儿最宝贵的东西……
    她跟奶奶解释了好半天，她没有给秦爷卖身，奶奶误以为他们是真心相爱，所以要见秦爷，亲自问个清楚。
    秀水哪里敢跟秦爷提，让他亲自来见她奶奶，结果他竟然真的来了。
    还安抚奶奶一定要动手术。
    奶奶对秦爷印象极好，竟然被他说服做了手术，虽然手术很成功，但最后还是因为年迈的关系，没能挺过去。
    弥留之际，奶奶抓着秦爷的手，叮咛他一定要好好照顾她。
    那是一个老人最后的心愿，秦爷不舍奶奶含恨离开，点头默许。
    秀水目睹一切，心里一直感激，因为她后来才知道，秦爷从会撒谎，但他为了她奶奶，撒了平生唯一的谎。
    “所以我才是坏女人，对么？就因为秦爷酒醉睡了我，我一直拿捏着秦爷太善良，太念情，一直赖着他……”
    往事的回忆临近尾声。
    秀水给佐豹抛了一个难题。
    男人和女人的事，哪里有准确答案。
    如果没有姚抒琁，他想，秀水和秦爷是可以一直走下去的……
    “秦爷就是这样，他嘴上不说，但他对我的体贴，我都知道，他跟奶奶像极了，都是嘴硬心软的人，不过我也是知道，男人对女人好并不就是爱。”
    秀水拜托佐豹不要告诉秦爷，她流产的事，已经过去太久，现在才拿出来说，她又是要让秦爷变成坏人了……
    周日早上。
    米小唐躺在床上呼呼大睡，总觉得床上多了一团软绵绵的东西，她两手抱着还以为是个抱枕，但摸着摸着就觉得这抱枕还特么超特大，就跟一个人似的？
    想到这里，她从梦里惊醒过来，就听到女孩儿的睡房里一声河东狮吼——
    “秦振良，你几时钻进来的？！”
    俊美的脑袋从被窝里抬起头，“我又不是地鼠，亲爱的，早，亲一个……”
    他撅着嘴凑过来。
    米小唐敏捷地拿过枕头按在他的脸上。
    她都忘了他手里早就配好了她家公寓钥匙，肯定又是半夜偷溜进来的。
    秦振良把枕头拿开的时候，米小唐已经跳下了床。
    这丫头还是那么害羞，他都素了那么久，她还没松口让他开个荤！
    秦振良像黏皮虫一样，黏着跑到厨房的米小唐，人家正在喝水，他直接把印着她唇印的水杯拿过去，就来了个间接接吻……
    把杯子里的水喝光光，还不忘赞她一声：“好甜。”
    “甜你个头，白开水哪来的味道。”
    米小唐朝他翻了个白眼，他不介意一大早就跟她拌嘴斗气，直接两条手臂上来把她抱住：“我说有就有……”
    霸道里带着让女人心跳的温柔，秦振良张嘴亲亲咬了下米小唐裸露出来的脖子，“嗯，这儿更甜……”
    要死了。
    一大早就上演岛国片序曲么？！
    米小唐和秦振良处多了也多少了解了点他的性子。
    这些天，他好像心情不错的样子。
    之前，总是阴阴郁郁的，连对她揩油都提不起劲儿的样子。
    这会儿半夜溜进来，还搂着她睡得那么香，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好事。
    “秦少爷，你是不是背着我追到了什么美妞，一副快活过的样子。”
    米小唐也没拉开他紧紧抱着她的手，歪着头，看着黏在她背后的男人，男人赖在她的肩膀上，也歪着头，嘿嘿的笑：
    “吃醋了呢，我要是快活过了，还钻你被窝求温暖呢？”
    秦振良说着就顶了米小唐一下，活脱用生理学告诉他，他是有多可怜。
    米小唐简直气死了。
    脸颊两坨绯红色，这男人真是不能一点点放纵他，放纵了，就给欺负到你头上了。
    米小唐这下是真的用力挣脱秦振良了。
    秦振良知道他表现得太赤裸，羞坏人家黄花大姑娘了。
    “好了好了，我让小秦少爷安分点。”
    他把身体往后缩了缩，米小唐真是服了他那腹黑的坏摸样。
    遂而就听到他说，“水姨回来了。”
    哦，这就是他突然心情大好的原因？！
    难怪一副心满意足，十足幸福的表情……
    “你该不是暗恋过水姨吧？”
    米小唐眯着漂亮的大眼睛，用怀疑的眼神看着秦振良。
    就看那张俊朗腹黑的脸落下一额子的黑杠杆……
    “我呸！米小唐你狗血八点档看太多了吧。”
    光是嘴上教训还不够。
    秦振良把她迷你的小身子转过来，伸手戳了下她的呆瓜脑门：
    “还嫌弃我三观不正，你丫的才是三观不正的师祖。”
    “切，不是就不是，那么激动干嘛，欲盖弥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