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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相公,你有事儿吗?”险些撞到他,林水瑶往旁边挪了两步。
程五郎的目光落在她手里的和离书上。
林水瑶反应过来,“哦,我那天晚上顺手搁在枕头底下,刚刚铺床不小心给翻出来了。”
见程五郎抿唇不语,她又道,“以后不放枕头底下了,我藏到衣柜里去,免得弄丢了。”
程五郎问她,“你知道这上面写的什么吗?”
“不知道。”林水瑶笑着摇摇头,“相公认字儿,相公知道就好了呀!”
话完,将和离书重新包回喜帕子里,放到了衣柜顶层最里边儿,这才转头看着程五郎,“相公你再等会儿,我马上就铺好了。”
临睡前,林水瑶还是不放心,“相公,你明儿真能扛住吗?”
程五郎轻轻嗯了一声,“你别往身上抹东西就行。”
林水瑶觉得很惊奇,“原来你只是受不得脂粉味儿,并不排斥我身上的味道?”
程五郎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仍是点了点头。
林水瑶拖过一张椅子,把他明天要穿的衣裳整整齐齐叠放在上面,“睡吧!”
程五郎脱了外袍躺下,听到林水瑶钻被窝的窸窸窣窣声,他突然翻个身,看着她,“等从你娘家回来,我便教你认字。”
那张和离书,她藏得很好,却至今都不知道其中之意。
程五郎自知身子骨撑不住出去做事儿,他现今唯一能做的,大概就是教她认字了。
“那我每天晚上学。”林水瑶答应得爽快。
来到程家以后,她发现除了公婆和二房两口子,其他人都认字儿。
她以后是要出去赚钱的人,若是大字不识,路又如何走得远?
程五郎不解,“为什么是晚上?”
“因为白天要想法子赚钱给相公治病呀!”林水瑶侧过身对着他,笑得眉眼弯弯。
村里所有人都说程五郎这病没得治了,可林水瑶觉得,不是没得治,而是没钱治。
镇上的大夫治不好,不代表县里的治不好,县里的治不好,不代表府城省城的治不好。
而要想请到医术高明的大夫,就得花大价钱。
要花钱,就得想法子赚钱。
公婆即便有些家底,那些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相公每天的吃食和汤药,全都是钱堆出来的。
现在又添了林水瑶一张嘴,她哪好意思再闲着。
程五郎没想到刚过门两天,小媳妇儿就说出这样的话来,他愣了一下。
等回过神,就见林水瑶已经闭上眼睛睡着了,呼吸很轻。
程五郎坐起身,替她掖了掖被角,又伸手将她落在面儿上的头发丝拨开。
余光瞥见她那边的炕头柜上似乎放着什么东西,他伸手取了过来,就见是个鞋样,不管是从款式还是尺码来看,都是给男人做的。
程五郎下意识地将鞋样放到自己脚边比了比,大小正合适。
第028章 儿行千里母担忧
隔天鸡叫三声,林水瑶就起了。
宣宁县的风俗,回门不在娘家过夜。
吉庆村离着林家村远,要想在天黑之前赶回来,就得早早出发。
但程五郎身子骨弱,林水瑶担心不吃东西扛不住,便想着给他做顿早饭。
哪知打了帘子进灶屋,就见程婆子站在里头,灶上火烧得旺,蒸屉上蒸着白面馒头,陶罐里,红薯粥已经煲好了。
“娘,您怎么这么早就起了?”林水瑶满脸讶异。
程婆子指了指另一个灶上的锅,“那里头有热水,赶紧的洗漱完吃早饭了。”
看样子,婆婆应该是一宿没合眼。
果然是儿行千里母担忧啊!
林水瑶收回思绪,用木桶打了热水提回去,小两口很快就洗漱完毕。
东屋那边儿程大郎和程三宝也醒了,一番收拾之后,父子俩照程婆子的意思来了西屋,跟五郎小两口一块儿吃早饭。
程婆子把程大郎一会儿要背的背篓拿进来装东西。
先放油纸包好的腊肉,紧跟着是包裹严实的布料,再之后是个布袋。
“大郎,布袋里有我给你们烙的饼子,一人一个,路上饿了就拿出来垫垫肚子,到了林家再吃口热乎的。”
程大郎道:“您也不嫌噎得慌。”
程婆子轻嗤,“噎得慌你不会多背点儿水?”
程大郎回头瞅了眼被塞得满满当当的背篓,还有一袋大米和一袋白面没装上去。
知道当娘的是牵挂儿孙,程大郎便没再顶嘴,只笑了笑,“行,我有的是力气,您就使劲儿装吧,能装多少,我都给您稳稳当当送到林家去。”
程婆子哼了哼,弯腰把米面抬上去用绳子绑好,这才走过来,递了个小瓷瓶给林水瑶,“这是五郎的药,路上应急用的,万一……”
说着,她看了眼小儿子,又继续道:“万一真出了状况,你第一时间让他服下去,水我怕你们翻的麻烦,就不搁大郎的背篓里了,让三宝背着。”
隔得近,林水瑶借着油灯光看到婆婆的双眼有些红,不知是熬夜熬的,还是旁的什么原因。
接过小瓷瓶,林水瑶郑重道:“娘就放心吧,一路上,我会照顾好相公的,您忙活了这么久,快坐下来吃点儿?”
“不吃了。”程婆子别过头去,“我不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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