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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苏等于鹤立收拾好修了一半的电饭煲,两人关了店,有说有笑的朝他们常吃的那家自贡菜走去。席间梁苏便把被符雨澜在教室外截住的事一五一十说了。
“唉,想不到我大舅这么多事,居然拜托北京侨联的朋友多关心我。这下子被领导盯上,麻烦可大了。”梁苏塞了一筷子泡椒猪肝在嘴里,辣的她直哈气。
于鹤立打开那罐温热的健力宝,倒了半杯橙黄色的汽水给她,“麻烦倒是麻烦,不过也有好的一面。至少符校长对你印象还不错。”
“已经这样,管他呢。被人惦记上总不是件太好的事,我只想安安静静在学校里当个不起眼的研究生,”梁苏狡黠的笑着,“然后跟路教授在一起做案子赚钱。”
于鹤立只觉得眼前的女生腮帮子被美食塞得鼓鼓的,漆黑的眼睛滴溜溜的转,活像秋日森林里含着食物不撒口的小松鼠。“其实我认为比起路教授,你现在更应该多跟金玄老师学一学。”
“他俩在学术上各有千秋,擅长的侧重点也不一样,但总体上来说无论是名气还是社会地位来看,显然金老师更胜一筹。”于鹤立夹起一块没刺的鱼肉放进梁苏碗里,“金老师婚姻幸福,儿女双全,路教授孑然一身;金老师在过去的风波中保存了实力,在研究所平静的做了十年学问,路教授受到严重的冲击,在田间地头过了好多年;金老师心宽体胖,气色红润,路教授大病初愈,瘦骨嶙峋。我虽然才疏学浅,还是外行,没资格评论两人专业水平的高下。但我从外人的角度都能觉得金玄老师是个很有智慧的人。”
于鹤立的话让梁苏心里有些不快,她被路恩平手把手带了快四年,不知不觉耳濡目染上了他的很多作风。但冷静下来想想,于鹤立说的也挺对。路教授活的犀利恣意,自己也伤痕累累,金玄温和圆滑,也做到了如今的位置上。
“我最近在家里偶尔也看看书,看到道德经中的一段话,原文我记不住,但情节可以复述给你。”于鹤立就着易拉罐喝了口健力宝润润嗓子,“老子说,别看人的牙齿锋利坚硬,舌头柔软无骨,可人活到耄耋之年,牙齿都掉光了,舌头却还在嘴里。可见韧性比锋利某些时候更为长久。”
梁苏放下筷子,摇了摇头。“你怎么在家里看起这些东西来?在我看来,你说的这种现象是由于每个组织不同的特性和分工导致的,没办法联系到做人的风格上。做人还是要跟着自己的心走嘛。当然,我也没觉得路教授是完美的,至少在感情上如你所说,千万不能请教他,更不能跟他学。”
听到这话,于鹤立顿时来了兴致:“我不过是闲来无事读了读林主任来不及搬走的杂书。快说说,你在感情上都请教过他什么?”
梁苏把之前和于鹤立失联的时候去找路教授诉苦,结果被对方塞了个司法精神病学课题的事说了出来。没想到始作俑者听了之后直接笑得趴在了桌子上,根本直不起腰来。
这下梁苏更郁闷了,这个课题的论文稿她紧赶慢赶终于写出初稿交给了路教授,结果到现在还没有回音。
”没关系。”于鹤立眉飞色舞的抬起头,“找一天他在家我替你催催去。顺便问问他是不是觉得我跟你断联是因为失去了理智。”
作者有话要说:
第63章 征兆 ·
梁苏发现, 在渝城政法学院,研究生过得比本科生好多了。本科生课业压力大,需要考试的科目也多, 几乎每天都打仗似的过得紧张兮兮。研究生就不一样,必修课非常少, 很多科目都可以用发论文代替上课和考试。她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办案上面, 恰好路教授接了好几个在成都的项目, 梁苏就替他打理重庆方面常规的工作事宜。
相比梁苏的忙碌,贺晓茹过的要轻松很多。除了在夜深人静的晚上有时候会想女儿想的哭,多半时候她都没心没肺的快乐着。梁苏偶尔也会问起她既然如此四年女儿为什么不打电话回家, 再不济也可以写信,就是慢些而已。
“我公公婆婆不认字,家里的电话我打回去过,婆婆接的,一听到时我的声音马上就扣了。”贺晓茹双目失神,六神无主,“有一回是公公接的,叫我既然选择出来读书,就和家里没关系了。”
“这事要不要跟姐夫说说, 让他劝劝老人。”梁苏实在不忍心贺晓茹因为思女之情受折磨的模样,好言相劝道。
贺晓茹伸手抹了一把眼泪, “劝了,没用。他说他休假回家会找公婆聊聊,这事在电话里不方便。我本来想趁寒暑假回趟安徽把女儿接去甘肃,和他一起玩几天, 现在看来即使我回去也不一定见得到女儿,除非退学回原单位工作。”
“别退学。”梁苏认真的说, “无论如何把书念完才你才可能如愿以偿调到兰州军区,这样就不用夫妻异地,还受老人们的气。”
贺晓茹点点头,“他们哪里是想我回去,分明是过去好日子习惯了,每个月拿着我的工资,家务活还有人做。反正我也看开了,横竖两三年,等我毕业就好了。毕竟我公婆在南方过惯了,一辈子风调雨顺,不可能跟着我们去西北吃沙子。”
第二天是周日,梁苏睡到中午才起床,贺晓茹早已不见踪影。梁苏推开窗户,见秋高气爽,云际深处一队大雁鱼贯飞过,发出欢快的鸣叫声。她想了想,从柜子里取出一件羊毛勾花针织衫配上鹅黄半身裙和方头坡跟小皮鞋,去专家楼找于鹤立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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