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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这是,意外!

      仿佛有着一个世纪般的空白,秦朝脑中才恢复了一点活性,而后整颗心揪紧。
    “不!”
    “不会的……”虽然秦朝说柔娘是自己从小到大仰慕的偶像,这话是骗女人感情,骗她接受救治打消她死志的话。
    可这个女人。
    这世界上最独一无二,让秦朝这个来自后世的时间飘泊者感觉到如游子返乡,船泊入港,如受伤孩子扑入母亲怀中般心灵安静祥宁的女子,确实有一种独一无二的女性魅力,让秦朝忍不住着迷,忍不住沉沦,忍不住产生不该有的异样想法。
    这着迷,沉沦,这异样的渴望最终汇成了一种深入灵魂的悸动。
    这感情秦朝平时感觉不到。
    可这一刻——
    “绝不可能的。”卧牛石上寂静无声的女人胴体,让秦朝有一种痛不欲生的感觉——怕是真的会失去她了。
    “怎么办?”
    “怎么办?”
    秦朝看着静静无息的宇文柔娘。
    “不!”
    “一定!一定没死,玉狐图能活死人,一点小小的心脉断裂之伤岂会救不活?她绝对只是睡过去了。”秦朝直接将耳朵贴在女人胸前,可……还是没心跳!
    呼吸!
    秦朝俯下身子,对着佳人的嘴唇。吹气,吸气,佳人胸脯鼓起又落下,一次,二次……一百次,二百次……秦朝疯狂的做着人工呼吸。
    右手按着女人左胸,暗劲内力刺激。
    人工心脏起博!
    一次,二次,一百次,二百次……
    无效!
    同样无效!
    “为什么?”
    “为何会这样?你白玉阳不是说,《玉狐图》再重的伤也必定能治么?你他妈骗老子?”秦朝双眼通红低吼起来,仿佛受伤的野兽,这么一个活生生的,自己前世就很仰慕,这一世见到以后同样惊为天人,这么一个让自己即便是看着,坐在她身旁什么也语也会心情安宁祥和起来的奇女子就这么香消玉殒?
    秦朝自小到大,从未流过泪,可这一刻,却有一种哭的冲动。
    “她是不能死的呀!”
    秦朝死死的咬着嘴唇,双手捏着拳头,通红的双眼忽然冒出炽烈的光芒。
    “对,我是独一无二的,我秦朝来自前世,我秦朝有着远远超过这一世的文明积累,一定,一定还有什么……能够救她。”
    安祥端坐于地,秦朝闭上眼,脑海里一幅幅图出现,一个个文字闪现,一篇篇的前世资料滚过。
    ……
    天微亮。
    涯洞内王巩躺在木床上双眼圆睁,郭媛媛洞口遥看远方。
    “还没来么?”
    “都已经这个时候了,为什么还没来?”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秦朝和宇文柔娘离开时是四更天,按理说,天亮之前绝对能赶回来,可是……为什么……拖得太长了……两人都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汗,不知不觉中浸失了被枕。
    “柔娘,你千万……千万不能出事。”
    “我如今身边也就只你一人了,万里归来人愈少,你若出事,让我如何……独处,当年,你一心一意非要跟着我,那时,你青春年少,明艳动人,我接受你,只是因你这样一个美女,一个歌女对我倾慕,让我感觉很是得意,心里对你也只是有欲而无情……可是……这么多年,你一直一心一意,无怨无悔的付出。
    我如何能不感动。
    尤其是被贬岭南,当时,我以为没人会跟我去。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事实亦是如此,没有人……以前看似对我很好的,都不愿跟去,唯有你……一直默默无语的跟随,照顾……
    岭南若非有你,我早已……
    可如今……”
    王巩低语着喃喃自语。
    郭媛媛眉心蹙起,看向王巩:“柔妹子她不会有事的,我官人出手,岂能让她有事?”
    “我倒是……”郭媛媛说到这声音低不可闻,“我倒是担心那个傻子……那个坏胚子,那个视色如命的淫胚子……会不会……那可是玉狐图呀,一旦开始,不死人便停不下来的玉狐图呀,柔妹妹虽然意志坚定,可再坚定的意志也抵不过现实……夫君他……”郭媛媛只觉得心压得沉甸甸的,越是等待就越有一种透不过气来的感觉。
    “这坏人!”
    “不可能不知道我们都在等,都望眼欲穿,他偏还……”
    “媛师妹,要不……”
    “你去……”王巩低声。
    “也好。”郭媛媛点头,正要迈步。
    远处树林后出现了一道黑影,这黑影似乎手中横抱着一人。
    “盛朝!”郭媛媛大喜,那身影,即便隔得很远,而且还是树影之后极为模糊,可是郭媛媛绝对能断定那就是秦朝。
    “夫君还活着。”
    “他没出事。”郭媛媛崩紧的脸色一下轻松了下来,露出欢喜若狂的神情。
    “媛师妹,怎么?好消息么,柔娘她……”王巩连叫道。
    “柔娘?”郭媛媛这才反应过来,定盯一看,随即脸色微变,远处只有一道人影,而且这人影横抱着一人,那被抱着的……郭媛媛又岂能认不出来。
    “王巩兄,我不知道。”
    “不知道?”
    “嗯,有人过来了,好像是我官人,不过我官人怀里好像抱了一人。”
    “抱了一人?”
    王巩一怔,脸色也有些变了。
    “那抱着是谁?”王巩连询问。
    “应该,我没看错的话是柔妹子她。”
    轰!
    王巩脑袋仿佛炸了一样,许久,他低沉开口,“你是说……”
    “不会的。王兄,我家官人一定能救治好柔妹子的,这或许是别的原因。”郭媛媛轻声道。
    “不……”王巩低声道,“你不知道柔娘的个性,她有多么刚烈,我不担心秦兄弟不肯尽心,只担心柔娘她宁可赴死……”
    郭媛媛无语,宇文柔娘的性子是柔顺到极点,同时也刚烈到极点。
    对自己所爱的人柔从到了极点,可是对心中的坚持却又刚烈到了极点,不然同是**,为何只有她成了神医?
    “别胡思乱想了,别忘了我官人是创造奇迹的奇人,柔妹子死心已定,别人劝不动,我官人未必劝不动。”郭媛媛干笑一声,可声音也很怪异不自然,郭媛媛是很相信秦朝的能力,可神都不是万能的,况乎人!
    人影越发走近,走到了五丈之外。
    “柔妹子?”
    郭媛媛脸色更变,秦朝手中横抱着女人,垂搭着四肢,这模样……完全不似活人。
    “柔妹子她怎么啦?”郭媛媛连询问。
    秦朝默不作声,走上崖顶,抱着女人一跳,落于崖洞前。
    王巩瞳孔一缩,看到了抱着宇文柔娘的秦朝,更看到了秦朝怀中那个仿佛尸体一般的女子。
    “啊!”
    王巩嘴唇颤抖着。
    “秦……秦兄弟……请问……我家柔娘她……”王巩低低询问。
    秦朝目光有些呆滞,没看王巩。
    “秦兄弟,还请问……”王巩又询问。
    秦朝缓缓走入洞中,将女人置于先前的藤躺椅上。“我柔娘她是不是……”王巩急得连又问。
    “王兄……”秦朝艰难的吐出两个字,而后便无语。
    能说什么?
    好意思说什么?
    难道说,对不起,王兄,我干了你爱妾,但是很不幸,她没治好,被白干了一场,我也不是有意要白干她的,只是事出意外,所以不能怪我?你想开一点。要怪也只能怪老天爷。
    如果没有采补那种事。
    这还好说。
    可是……用了采补那种极端的方法。
    外人会怎么想?
    这做人丈夫的会怎么看?
    秦朝转过身,走了两步,有些木然的走向崖洞外。
    “王兄……我尽力了,不管你信不信,我都尽力了!”秦朝心中默语。
    “嗖!”
    郭媛媛出现在宇文柔娘尸体旁,三根手指搭上宇文柔娘手腕,而后另一只手也探上了她的鼻息,很快郭媛媛颓然收手。
    “媛师妹,我柔娘她……”
    “节哀顺变吧!”郭媛媛艰难的吐出五个字。
    轰!
    仿佛一道炸雷响起在王巩耳边,把他最后一丝希望也给浇灭了。
    寂静!
    压抑!
    许久洞口几只乌鸦飞过,王巩终于回了点神,他看向秦朝:“秦兄,还请问,柔娘她是不是不肯……修炼玉狐图,所以才?”
    秦朝沉默!
    这沉默无疑代表着一种不好的回答。
    “宇文娘子愿意了。”
    “而我们也……”秦朝艰难说道。
    静!
    又是死一般的静。
    “王兄。”秦朝不敢直视王巩,该怎么解释?玉狐图本来是采补功法,而且还是死采,就是用被采补者的死,还换采补者的生,其功效据说能活死人,肉白骨,可是如今柔娘死了,秦朝反而活得好好的?
    这什么意思?
    应该被吸尽元气而亡的宿主没有死,而该活的采补者反而死了!
    这不得不让人产生无数种想法。
    玉狐图是假的,根本就是普通的功法。
    或者玉狐图也许真的,但是秦朝给王巩看的是真品,可后来出洞后给宇文柔娘看的却是假的,因此才会无效。
    秦朝也许从一开始就没打算以自己性命去换宇文柔娘的命。
    毕竟。
    将心比心。
    人再怎么品德高尚,也不可能明知是死还高尚到用自己的命去换一个外人的命,而且还是别人妻子,恐怕就算孔圣人重生,天下以品德高尚著称的一个个道德君子重生,也不可能做这种事。
    救治落水者救人者也未必会想到自己会因此而死,若有这念头反而不会去救。
    所以,秦朝从一开始便提出愿意用自己的命去救宇文柔娘的命。
    这便虚伪得让人怀疑。
    反而是刘子平的表现才是最正常的。
    而如今——
    只是证实了这种怀疑,秦朝真正的目的不是救人,而是窥觊人家妻子美貌。
    “对不起,我绝非有意要占令妻……只是……意外!”秦朝低沉缓缓说道。
    “意外么?”
    “意外?”
    王巩声音怪异,不知是哭是笑是愤怒,是压抑的怒火还是无奈……
    “王兄,我只能说,对不起!”
    “哈哈!”王巩声音怪异,“对不起……若是对不起有用,这天下就太好喽……”
    秦朝微一沉默:“你的伤,我会尽力救治的,这一次若再出意外,我愿一命抵一命。”
    “不会再出意外?”
    “是么,玉狐图,我也以为……不会出意外,这一次我的伤……”王巩喃喃自语着,仿佛陷入一种恍惚之中,“嘿嘿,她都死了,我还活着……我孤零零的活着……还活着干嘛?……干嘛?”秦朝皱了皱眉:“王兄,你先调整一下心情,不要多想,心情调理好了才能开刀动手术,不然对恢复……”
    “别说了!”
    王巩忽然低吼着:“我的心……乱得很……你们都出去,让我安静……和柔娘好好在这洞中安静一下!”
    “那好!”
    秦朝阴沉着脸走出洞。
    郭媛媛亦步亦趋,跟着秦朝走出崖洞,两人一直走到崖洞外五丈的树荫下才停住脚。
    “媛媛,你相信我么?我真的没……”
    秦朝沉声。
    郭媛媛沉默。
    没人发现,此时崖洞中那躺在藤椅上宇文柔娘,心脏微弱的跳了一下,而后又趋于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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