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以瞳怎么都没想到，姜漫雪会跟自己正面刚。
    她都表情在几秒钟之内变了几变，想轻松的把这个话题带过去。
    “漫雪。”顾以瞳走过来，挽着姜漫雪的手，脸上带着笑容，“老师自然是能分辨的。而且，你的我的有什么不同？这是一样的画，自然是要在一块儿的，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帮你完成心愿，成为老师的学生，我也是应该的，我们在一块儿不好吗？”
    顾以瞳最后这句话说的很轻。
    她在问着姜漫雪，也是在提醒她，有些事不用说的那么清楚，含含糊糊的过去，又有什么不好的？
    可是，姜漫雪却没想那么含含糊糊的过去。
    她摇摇头，看着周围窃窃私语的人，直接说了出来。
    “不行啊，瞳瞳。你没看到大家在说，为什么这是一样的画吗？他们在问，是谁抄袭了谁的，谁是第一个画的。这两幅画，出自我们两个人的手，又怎么可能完全一样？不说清楚怎么能行呢？”
    姜漫雪默默的看着顾以瞳，眼神分明是不退让。
    顾以瞳的眸光闪了闪，在跟姜漫雪对视了片刻之后，突然凝眉问道：“漫雪，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不是说好了……”
    然后，她突然止住了声音，一副十分受伤的模样。
    “你现在退缩了，反而说是我抄袭了你的创意，画了这幅画？”
    “……”姜漫雪看她那幅受伤的表情，怎么都觉得顾以瞳做画家不做演员真的是浪费资源。
    冯瓷上前直接护住了顾以瞳，对着姜漫雪怒目而视：“我不知道你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三流画家，攀上什么了不得的关系，就想要飞上枝头了。我小师妹跟着老师这么久，画的画不知道比你多多少，为着跟你的关系，连得罪老师的事情都能做得出来了，你现在竟然敢在这里这么污蔑她？！”
    多么的义正严辞啊。
    姜漫雪看着他们，心里微冷的想着。
    而傅清野在这时也已经沉声站在了姜漫雪的身边，眯着眼睛看冯瓷。
    “了不得的关系？你在说谁？”
    冯瓷不敢招惹傅清野，可是又不好在这时认怂，只能硬着头皮冷哼：“是谁谁心里明白！”
    然后，傅清野的脸色彻底的发寒。
    顾以瞳拉住冯瓷，轻声说：“师兄，你别说了。”
    紧接着，她抬起头，问姜漫雪。
    “漫雪，你到底怎么了？我之前说了，让老师看到你的画，老师说不定就会喜欢你的。你现在这样是不是在怪我没有提前跟你商量？这幅画明明是我们当初一起画的，你怎么能因为别人的质疑，就说出我抄袭你的这种话来？”顾以瞳满脸受伤的看着姜漫雪，仿佛姜漫雪是天下第一大渣女一样。
    姜漫雪简直想要笑出声。
    她到现在才明白，什么叫做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自己到底什么时候说过她抄袭了自己这种话？虽然这是事实，但是，好像自始至终在说话的都是她自己吧？
    姜漫雪定定的看着顾以瞳，想看看她到底还能再说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谎话来。
    果不其然，根本不等姜漫雪开口，顾以瞳就接着说。
    “而且，你一直在说，让我告诉老师那幅画是我的，哪幅画是你的。”顾以瞳咬了咬唇，看着姜漫雪问，“你是想说什么？做一个比较，说那幅画的好的是你的吗？可是，不要说老师能轻易的分辨，在这里的人恐怕都能轻易的分辨出哪幅画是我的，哪幅画是你的。”
    顾以瞳叹了口气，对着姜漫雪低声开口：“更何况，在你的画上还有你的签名，我的画上也有我自己的签名呢，难道你还怕混淆吗？”
    顾以瞳说到签名，才让姜漫雪稍稍的有些反应。
    姜漫雪从来不在表面的画上签名。这是她的小习惯。因为她总觉得，那会破坏画的美感。
    最初和顾以瞳一起练习的时候，姜漫雪会把签名写在画作反面的横杆处。隐秘又干净。
    后来，姜漫雪学会了双层画之后，就直接把签名隐藏在了底层画上。连翻面的签名都省略了。
    顾以瞳这会儿提起签名，姜漫雪暗自猜测着，不过是她没在画上找到自己的签名，以为是真的听了她的建议，自己没有把签名写上去罢了。
    所以，她才会这么有恃无恐的调换两幅画。
    有意把她的变成自己的，而把自己的变成她的。
    凭的不过就是自己没证据证明罢了。
    姜漫雪这么想着，目光移到了顾以瞳的脸上。她认真审视着顾以瞳略带悲伤的面庞，突然觉得她很陌生，自己仿佛从来没有认识过似的。
    或许从一开始，她就真的没有认识清楚过这个人吧。
    姜漫雪在心中不由得这么想着，然后眼神慢慢的暗淡起来。
    顾以瞳见姜漫雪的眼神黯了，以为她是因为签名的缘故，知道自己没什么证据，所有所幸不开口了。但是，就只是如此还不行。这不是顾以瞳要的。
    她要的是让姜漫雪百口莫辩，要的是让钱大师不相信她，其他人不喜欢她。甚至，连傅清野都讨厌她，那就最好不过了。
    她要把姜漫雪逼到绝境，然后这时候她再递根橄榄枝过去，让姜漫雪成为她的影子。
    所以，顾以瞳在这么想的一瞬间，她就直接上前几步。
    “漫雪，你对我到底有什么不满？我今天这么做到底是为了谁？你为什么要在这么多人面前拆我的台？难道我不是你最好的朋友吗？”
    “最好的朋友？”姜漫雪喃喃的重复着这句，她点点头，“最好的朋友。”
    然后，姜漫雪抬起头，平静的反问她：“最好的朋友，会偷我的画，会跟我说要买下的我的画充作她的，会在这种场合，直接随便拿出来一幅画说做是我的，想当众让我崇拜的老师拒绝收我做学生，然后断了我所有的念想吗？！能做出这种事情来，顾以瞳，你还敢说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姜漫雪没说一句，顾以瞳的心思就更沉一分。
    怎么回事？前面也就算了，为什么自己的心思她竟然也看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