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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二章 红颜祸

      “那……那是……南理阿弥?”
    李安柔不知道自己给言照清惹了祸。
    她原本也不知道言照清身前还站着一个人,她看到他往这儿来,这儿灯火太暗了,他又低着头,好像看着什么东西……
    李安柔这会儿面上发红,才想象出言照清低着头,阿弥站在他身前,他可能是在看着什么……或者……亲着什么东西……
    李安柔后悔来找言照清了,眼神飘着,看着那气呼呼的阿弥的背影,一个转角,她就再也看不着了。
    “照清哥哥,她是不是生气了?是我打扰了你们,对不对?”
    李安柔怯怯问言照清,言照清的神色看起来是不怎么好。
    若她不是一个公主,可能被言照清一刀砍死,或是——他不会打女人,可能是用眼刀横死吧?
    李安柔看他顾忌她身份隐忍懊恼的怒气不发,心里头愧疚。
    “照清哥哥,我……我也没什么事情,就是见过的那些人都认出来了,外头也没多少百姓排队了,师父他们让我来问问你,是不是可以撤了?”
    四更天,都快天亮了,熬了一天一夜,大家都受不住。
    言照清叹了口气,道:“都去歇着吧,劳烦公主去同他们讲一声。”
    到底是性子单纯,听见得歇息,李安柔双目一亮,雀跃了一下,欢喜叫了一声,“谢谢照清哥哥,我这就去同他们说去!”
    提着裙子就一溜烟跑了。
    言照清看她露出的一双鞋,皮子做的小皮靴,在冬日的临北城能抗寒。想到阿弥没穿鞋,言照清心中一凛,又想赶快去找到她,又或者是……
    他是不是该给阿弥找双鞋?临北城有卖鞋的地方么?
    他留意看过她的脚,穿的是一双普通的棉鞋,连个姑娘家的花样都没有。
    边犹豫边转身,看得前头拐角处一角匆匆收进去的狐裘。闪得匆忙,那儿还有些轻微的细碎铃铛声传来。
    言照清忍俊不禁,心口又微微泛酸。
    明明在乎。
    又想若不是在乎,怎的方才推他一把。
    小狐狸吃味了。
    言照清没忍住心里的喜悦,摸了一摸腰上的软剑,往狐裘消失的那角落去。
    再往前就有了人,一路主动给他指点许之还的住处。
    言照清便知道了,阿弥去许之还那儿,还真是商量事情的。而阿德将他往阿弥那儿推,也还真是叫他去同他们商量事情的。
    言照清顺着指点顺利找到许之还的房。炕上被褥整齐,不是有人睡过的痕迹。言照清进门之前听见阿弥絮叨:
    “叫你睡觉去,不必等我,我等天亮再来找你说不就得了。你真是越老越顽固,怎么都不听。”
    许之还笑着听她数落,见言照清进门,招一招手。
    阿弥没好气瞥他一眼,是一个盘腿的坐姿。将冻得慌的脚丫子团在自己身下,整个人缩在狐裘里头,只从缝里伸出一只手接过许之还递来的一杯热茶。
    “你在狼窝里头来来去去,我怎么睡得着?”
    许之还顺手也给言照清递了一杯热茶。
    言照清接过,道了声谢,看二人再话了些家常,氛围融洽,情同父女,叫言照清想起法场之上一老一小都为了对方不要命的一幕。
    等奉茶的士兵走了,走远了,阿弥才拉过矮桌上一张纸,往自己双手上哈了口气暖了暖,搓了搓手,才取桌上的纸笔。
    “时间太急了,瞧不清。安达卢也没法叫我久待,我怕他们认出我来,没多看,就回来了。”
    阿弥边道,边在纸上画,还是那写不好字的习惯。或许是因为冷,言照清觉得她的手有些抖,线条都带着微微的抖动。
    见她要写字,言照清从她手中取过笔,看向她。
    阿弥从善如流,将手缩回去,道:“这是其塞尔的军帐,旁的是亚布部落的士兵,我没敢抬头多看,阿德在山上看得是三千顶,人数不知。左边那儿,对,那里,将领不清楚,是个新部落的,我从宴席上的人那儿听到了,六千八百人。……”
    再其他的,言照清在阿弥的一一说明下标准清楚,一张完整的北游压境前线图摆在三人眼前。
    “都在这儿了,十六个部落都出了人,约莫六万有余,说是后续还会有人。除了我探知的,还有典夏这段时日潜伏在里头探知的就这些。今夜没找到格元白,不知道是没了还是跑了。”
    阿弥将手缩在狐裘里搓着,吸一吸鼻子,是真的着了凉。
    言照清想起身去叫医无能给她煎一碗祛风寒的药,耳听有细微的脚步声在附近,神色一凛,示意许之还和阿弥二人。
    二人立即会意,也不静默,阿弥撒着娇,道:“哎呀你可不知道滦州有多热闹!他们那儿的元宵节啊,有人放河灯呐!一盏一盏的河灯飘过去,整条河都是灯!那些荷花啊柿子啊盘子啊碗啊的……”
    她胡乱说这话的时候,门上被人轻敲三下,得了许之还一声应,来人探个头进来,笑面如庙里的弥勒佛,视线在房中人里头转了一圈,在言照清那儿停滞了一下,随后定在阿弥身上。
    “喝汤去?”
    阿弥啐他一句,“你想吓谁?就罚你在外头候着!不许人近。”
    医无能无辜,“哎,我这好心来叫你喝汤,倒叫你使唤起我来了。”
    阿弥笑着“哼”他一句,轻巧几个信号。
    就见医无能唉声叹气关门出去,在门外唉声叹气蹲着。
    阿弥收敛了脸上的神色,同许之还道:“今夜散得早,是北游王来了。”
    许之还愕然,“你可打听到是谁了?”
    阿弥遗憾,道:“没有,北游王一来,宴会就立即散了,我连他长得是圆是扁都没看到。安达卢怕死,赶紧将我带了出去,差点被北游贼子们盘问,后头是他们营里出了乱子,我才好跑出来。也得亏骅骝跑得快。”
    言照清握紧拳头,没说话。
    阿弥垂眼瞧见他那拳头,也没点破。
    许之还道:“我还说你今日怎的这样早。北游新王来,是来压阵?”
    阿弥道:“肯定是了。听说个新部落的想挑战北游王,逼他让位。这位新王还没上位多久呢,又得被人挑下来了。个新这次不出力,大部队都在后头,约莫是想坐收一个渔翁之利。最迟后天,咱们就得来一场硬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