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萍转身，加快步伐冲着女寝室方向走去。
    她得给玉莹打个电话去。
    因为妞妞的事情，要是全厂女工都请假的话，那还得了。
    她得让玉莹想个办法才好，可别到时候影响了生产。
    秋萍像个小间谍似的，刚一听到动静，就及时给王玉莹汇报去了。
    王玉莹接到了秋萍的电话后，也挺头疼的。
    她曾千叮嘱万叮嘱告诉荷花和秋萍，千万不要把妞妞的事情说出去。
    却不想，这才多久功夫，所有人都知道了。
    这可该怎么办？
    如果刘秀芳知道了这件事，她一定会很难过。
    毕竟，刘秀芳已经告诉了沈杰，让沈杰把孩子带到北京来。
    刘秀芳想做的，就是想把妞妞带到一个没有人知道那件事的地方。
    她也和玉莹和荷花都说过，千万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其他人。
    她说：如果工厂里人也知道了，那她真的没办法在这里待下去了。
    但是，这件事想瞒下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在厂里上班的员工大都是来自江淮的老乡。
    这件事在当地早已传开了，他们又怎能不知道？
    在老家，也就是在刘瘸子被警察抓走之后，当时这件事就轰动了十里八乡。
    就连小安村里的人也全都知道。
    在厂里女人们给家里打电话的时候，第一件事听到的，就是家里人说起这件事。
    凤英和向红也是听安大娘说的。
    在向红给家里打电话时候，问起了孩子的事，安大娘就忧心忡忡地提到了这件事。
    安大娘说：“向红呀，我有件事想和你说，咱家小满总是想妈妈，要不，你抽空回家里一趟看看吧。”
    向红奇怪地问：“怎么了娘？我现在回不去呀，不是说好了等五一放假我们回去嘛？”
    安大娘叹了一声，“其实呀，我就是被妞妞的事情给闹的，妞妞你知道吧？”
    “就是荷花婆家嫂子家的那闺女，因为太想妈妈了，想要钱买火车票去北京看妈妈，结果，就被他们村里那刘瘸子给利用欺负了。”
    欺负了？
    向红当时听了，还很奇怪。
    “怎么欺负了？被人打了啊？”
    “什么打了呀，要是打了几下还有啥说的，妞妞她是被一个死老头子给占了！”
    当地方言，“占了”，是一句很婉转的话，就是被玷污了的意思。
    当时向红听了这件事，大吃一惊。
    在安大娘一五一十把妞妞的事情讲给她听的时候，她差点没惊掉下巴。
    特别是在听到最后，听到警察同志在审问妞妞时，妞妞说是有钱了，就可以去北京看妈妈了。
    当时向红就是鼻子一酸。
    于是，她就想起了她小闺女小满。
    凤英在听到这件事也很震惊，也想起了她家那小闺女每次打电话的时候，都说想妈妈了。
    孩子都还小，想妈妈的滋味确实不好受。
    她们这个年纪，又处于懵懂无知的年纪，万一被坏人利用了，出了妞妞那种事，可该如何是好？
    一时间，她们纠结得不得了。
    很久以来，她们这些做妈妈的，一心想着赚钱，无法两头兼顾，确实忽略了小孩子的心里感受。
    而像是刘瘸子那样的人渣，总是会找到各种侵害小姑娘的理由。
    凤英和向红被这件事震惊了。
    村里其他女人，几乎也都是在给家里打电话的时候，听到了这个消息。
    一时间，女人们开始心神不宁，躁动不安。
    特别是家里有闺女的女人，一个个变得提心吊胆。
    特别是凤英和向红她们妯娌两个。
    凤英这几天，就变得格外焦虑。
    她家闺女也是跟着爷爷奶奶在农村里生活。
    想起安国强两口子守了那么多地，也是平时挺忙的。
    真担心老两口一个不留神，对小闺女照顾不周啊。
    特别是想到村子里有那些孤寡老人，像那些单身老头子。
    特别是村里还有像老王头那样臭无赖的人，这件事，还真是越想越担心。
    二柱子媳妇向红也一样。
    向红家的小闺女小满，也只是刚两三岁的小姑娘。
    想着他们两口子在外打工，就这样把闺女扔在家里，万一……
    女人们担心得不得了！
    最后一致决定，要等王玉莹明天上班后，去请假回老家。
    在第二天上午。
    王玉莹刚到办公室不久，大柱子媳妇凤英，二柱子媳妇向红带着其他几个女员工一起敲门，走进了办公室。
    当时王玉莹正在打电话，看着七八个女员工结伴而来，她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怎么了？”
    放下电话，她故作不知情地看着走过来的几名女同志。
    几名女同志有些不好意思开口，于是面面相觑之后，便一起推了推凤英和向红。
    凤英和向红两个对视了一眼之后，便鼓足勇气走到王玉莹身边。
    “是这样的，王厂长，我们想向你请个假。”
    最后还是凤英鼓足了勇气，说明了来意。
    王玉莹一听，略一沉思片刻。
    然后看向其他几个人，“这是你们所有人的意思吗？你们想一起请假回去？”
    几个女人连忙一起点头。
    王玉莹笑了笑。
    “那这可怎么办呢？”
    “你们可要想好了，现在正是生产期间，你们一下子来了七八个请假的，如果厂里所有女员工都像你们这样，那我是不是要停产了？”
    几个女人听了面面相觑之后，表情有些尴尬。
    向红冲前一步，鼓足勇气道：“可是，可是王厂长呀，我们已经好久没有回去了。”
    “就是家担心家里闺女，你知道的，像妞妞出现了那种事，真是太吓人了！”
    “我们也不能为了挣钱，孩子也不要了呀，所以我们想请假回去几天看看孩子。”
    王玉莹点点头，“请假倒不是不可以，但是这样的……”
    她笑了笑，视线从女人们紧张脸上一扫而过，继续说道：
    “工作与顾家，孰轻孰重，确实难选。”
    “你们想回家，我这里想生产，那这就产生矛盾了。”
    “所以我想，如果你们执意回去，我也不阻拦，但是如果你们回去了，我肯定得招聘其他工人顶替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