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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不枉此行

      棠越驾车将曲蓁送到了府衙外,她刚一跳下马车,就有衙役激动的迎了上来。
    “曲姑娘,您可算是来了,府尹大人已经等候多时了,快请!”
    曲蓁从府衙走到后堂,明里暗里无数道视线在她身上打转,等她望去,那些人又惊恐交加的移开,作飞禽鸟兽散。
    她奇怪的问道:“我脸上有东西吗?”
    衙役扫了眼他们,笑着解释,“姑娘那手神乎其技的验尸绝活被他们传得沸沸扬扬,这些皮猴听了姑娘要过来,都兴奋着呢。”
    荒山一行他们才知道了什么叫做惊艳绝伦,有人给曲姑娘取了个‘玉面鬼判’的称号,赞她‘芙蓉玉面胭脂色,铁血无情鬼判官’,他觉得用来整形容她真真是恰到好处。
    “原来是这样。”
    曲蓁抿唇轻笑,二人随意闲聊了几句,就到了后堂,府尹正焦躁的廊下来回踱步。
    “大人,曲姑娘到了。”
    那衙役唤了声,钱府尹立即回头,快步走了过来,急道:“曲姑娘,嫣儿在景园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回来后就不吃不喝把自己关在房里,谁也不让进去。”
    钱嫣儿?
    她想了下,估计是被验尸的事儿吓得不轻,答道:“大约是和府尹大人前两日的状况差不多,过两日就好了。”
    府尹一听顿时面如菜色,那荒山女尸的腐臭味似乎又充斥了整个鼻腔,让他胃里开始翻江倒海。
    从荒山回来后,他这几日都没怎么吃得下东西,一看到饭粒和肉就恶心反胃,他都这样,跟何况嫣儿?
    想到这儿,他不由得埋怨,“你怎么能让她一个姑娘家去看那些玩意?”
    “是钱小姐自己觉得呆在玉粹楼无聊,执意要随我出入的,若不信,钱大人自行去问就是。”
    她当时可是再三提醒过了的!
    府尹怒意顿时僵在脸上,不用问也知道是真的,他女儿的心思当爹的哪里能不清楚?
    “若没其他事,就带我去停尸房吧。”
    她提醒了句,府尹立即回过神来,这才想起还有正事没处理,也顾不得心疼女儿了。
    朝廷那边盯得紧,再不破案,他的临江府尹的位置就得换人坐了。
    “姑娘随我来。”
    钱府尹自发的省了‘本官’两个字,不敢拿乔,这姑奶奶现在是他的救命稻草,破案都指着她呢,可不敢得罪。
    他领着往后院走去,越走越偏僻,见曲蓁不言语,主动解释道。
    “府衙内部本来是没有停尸房的,仵作验尸都在城外义庄,不过义庄路程遥远不好叫姑娘劳累,我就让他们在后院偏僻处找了个通风的厢房隔着呢,还没开棺木。”
    “劳烦大人了。”
    她不是多话的人,道了谢就没再开口,府尹也识趣的不打扰她。
    等到了地方,曲蓁服下事先准备的清心丸,分别又给了府尹和衙役两颗,推门而入。
    一股陈土的涩味混着腐烂的气息扑面而来,片刻后,尘埃落定。
    就见低矮的厢房中孤零零的摆着两具薄棺,光从北面的小窗子照进来在棺盖上留下一道方正的影子,光暗交织处仿佛透着无尽的苍凉。
    “开棺吧。”
    她说了句,衙役立即上前把棺盖掀开,厚重的盖子砸在地上扬起大片的灰尘,他忙用袖子掩住口鼻退到一边。
    曲蓁拿帕子掩着口鼻走到两具尸身中间,左右探看了下,其中一具半白骨化,身上的衣裙也腐烂了大半儿。
    而另一具,她正要看,就听府尹惊呼了声,瞪眼看她,“这不对啊!”
    “怎么不对?”
    曲蓁随口问了句,打量着这具尸身。
    府尹紧皱着眉,道:“我记得这女尸原是花魁娘子,是本案的第十二个死者,死在那荒山女尸之前,相距大概七日的样子,那具尸身都烂成那样了,怎么她反倒还好些?”
    “这尸体是死后多久发现的?”
    她问。
    府尹回想了下,“次日凌晨就有人报案了,从在义庄停了两日没人认领,府衙就把她葬了。”
    “这就对了。”她点头,为他解释其中的差别,“腐败的关键在于空气中的微生物,相比于密闭潮湿的地下,地面空气更为充足,尸体的腐败速度就会加快。”
    “一般来说,空气中的尸体腐败的速度是地下埋葬尸体的八倍,如果感兴趣的话,大人可以拿两块生肉试试。”
    府尹和衙役听得目瞪口呆,微生物什么的他们听不懂,可她最后一句……
    二人对视一眼,齐齐的打了个寒颤。
    府尹尬笑两声,“还,还是算了吧。”
    他到现在都还反胃呢,真要试试,以后怕是半点荤腥都吃不下去了!
    她看到他们惊悚的模样,笑了笑,将注意力重新放回棺木里。
    花魁死亡大半个月,埋在土中腐败速度减缓,虽然肠胃胆囊和脾肺等器官已经腐败,但尚未蔓延子宫。
    “把你的刀给我。”
    她头也不回的伸出手,衙役连忙拔下佩刀递了上去,曲蓁用刀小心的拨开腹部破碎的衣裳,露出空荡荡的子宫。
    孩子果然不见了!
    但是……
    衙役见她又在翻找着,下意识的问了句,“姑娘,你在找什么?”
    “紫河车!”
    她应了句,仔细检查了遍,果然没找到。
    曲蓁定下心,验对了创口痕迹和深浅那些,整确定与安平郡主身上的别无二致,缓缓松了口气。
    目光上移,却见那死者嘴唇四周干涸的血迹,还有面部的几道颜色暗沉的皮下出血。
    “血……”
    卷宗的记载中,大多死者都是面部无损伤,为什么独独她……
    “拿双手套给我。”
    曲蓁再次伸手,实际上她身上有双薄如蝉翼的手套,戴上可以与皮肤完全贴合,但那东西制作不易,她不想轻易示人。
    接过手套戴上,曲蓁伸手进了棺材,扳住女尸的上下颌骨,猛地用力掰开。
    借着小窗里透过来的那道光亮,检查了遍,口腔内牙齿无松动迹象,粘膜无出血,不是死者的血,那就是……
    凶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