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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究竟遭了多少苦头,才能以支离病骨重拾武功,甚至练得比那些康健的人还要强?
“所以你不必多虑。”难得宽慰一回人,又刚讲完一个那么长的悲痛故事,席引昼安慰地有些磕磕绊绊:“对赵将军来说,捣毁颉族巢穴便是你此来求学最大的诚意了。”
席引昼说的直接,乔菱自己也聪慧,很快明白自己若是太过束手束脚,反倒拖慢学习进程,耽误赵惟扬宝贵的时间:“多谢殿下,属下明白了。”
*
池边花香洌洌,几株娇小的花束绕着粗壮的树根围成圆圈,密密麻麻的贴靠在树皮上,乍一看上去,却像是这娇花在护佑这大树似的。
夕阳投射下片片树影,远方的空中飘着浓烈的火烧云,炽热的像是要把天空点燃。
在四人商量好同去用晚饭的路上,乔菱突然发现,赵惟扬并非是想象中的闷葫芦。他不算健谈,却通古晓今,说话时并不刻意幽默,却常常能将整个场子热起来,让每个人都能说上话。十几年前的事情似乎并没有在他身上留下印记,反倒叫他更加辉熠。
甚至,他也并非是想象中那般……
正经?
入坐时,她习惯性地往沈驰景对面一坐,未料被赵惟扬找了上来。他冲她轻轻一笑,遂温声开口:“乔大人,我有些话想同你讲,不知可否赏脸坐在这个位置?”
他指了指自己对面那个位置,顺便向对面坐着的人勾出了歉意的一笑:“殿下,麻烦了。”
刚刚坐下的席引昼:“……”
席引昼无奈,只得往沈驰景对面挪了挪,给乔菱腾出了位置。
正打算和乔菱说话的沈驰景露出了怀疑的目光:“……”
将军这是什么意思?
她往另一边挪了挪,试图窃听两人的对话,没想到赵惟扬突然站了起来,同他们打了个招呼,便请乔菱一起出门了。
偷听未遂的沈驰景:???更可疑了。
她狗狗祟祟地把凳子挪了回来,对着席引昼啧啧道:“赵将军和阿菱才见了一面,怎么感觉像认识了八百年的样子?”
席引昼并不在意她的八卦,只是斟了杯茶,淡淡道:“许是想多了解些颉国的事。这店里人多眼杂恐漏风,惟扬便叫她出去了。”
“我觉得不像。”沈驰景笃定地摇摇头:“要了解那些事情,何不在教阿菱习武的时候问?那里空旷无人,连我们两个都在远处歇着,最适合问这种机密的事情了。”
席引昼顿了顿,似乎觉得有理,随口问了句:“那你觉得如何?”
“属下觉得——”沈驰景分析到此处得意忘形,‘啪’得将手中碗筷置于桌上,义正言辞道:“将军对阿菱有意!”
咔嚓!
沈驰景吓了一跳。
只见席引昼闻言一抖,手中茶碗已坠地碎成了数片。
???
这一次,望着明显激动的殿下,沈驰景收回了怀疑的眼神,露出了复杂的目光——
赵将军对阿菱有意,殿下为什么会这么激动?
第56章 永世难忘的教训
空气一时寂静无声,只剩两人低低的呼吸声似有似无。
“当真?”
席引昼探究的目光扫了过来,直直看着沈驰景道。
“这……如何能确定?”沈驰景心觉很累:“属下也只是猜测,殿下不必如此在意。”
她喉咙莫名有些发涩:前些日子一起工作的时候,也没见席引昼对乔菱如此在意啊!
“太好了……这可太好了。”席引昼突然舒展了眉头,喃喃道:“总算有个人、总算有这么个人了……”
沈驰景满脸问号:“什么?”
看着席引昼面上挡都挡不住的春风,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人摔杯原不是因为伤心,而是因为开心啊……
“他若是真的能对乔大人起意,也算是了了我们这些年的心愿。”席引昼接过小厮递来的菜式,又问他要了个盘子扣在上面,用以锁住热乎劲儿,接着道:“许是因为自小家中遭了劫难的缘故,惟扬表面上虽不显,心里想事却还是与常人不同,看着温和,实则疏离,这么多年来没有一个人能真正走进他心里。”
赵惟扬的往事并不是秘密,京城有头有脸的人都有所了解,沈驰景也曾听过些微末片段。
说的也是。若是乔菱真能走进他心里,帮他纾解纾解不为人知的苦闷,怎么不算是大功一件呢?
可是……
沈驰景苦着一张脸,又提出了新的见解:“其实再细想想,他们才见了一面。依着我这两次对赵将军的了解,他又不太像是会见第一面就将女子约出去的轻荡性格。”
她心里直泛嘀咕,却又实在猜不透,直到两分钟后那两人从门外走进来,才拿起碗筷边吃饭边细细琢磨,显得心事重重。
终于,经过了半个多时辰的艰苦挣扎,回家的路上只剩乔菱一人了。
目送着席引昼和赵惟扬走远,沈驰景立马心情激荡地原地转圈,一把搂住了乔阿菱,拼命摇晃:
“阿菱,你出息了!”
哪知乔菱也正好转了过来,同样一把搂住了沈驰景,激动地无与伦比:
“包子,殿下好像也喜欢你!”
“嗯……”沈驰景只顾着自说自话,根本没听清乔菱说了什么,直到被乔菱愈发热烈的眼神盯得有些发毛,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是漏听了什么重要的内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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