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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驰景跑得胸口发痛,回话间不免带了几分哽咽:“说他指使赵将军与颉族暗度陈仓,有谋逆之嫌……”
    她气得胸口起伏不定:“将军怎么会谋逆呢?将军若是真的谋逆,哪里会千里迢迢跑到这里来受苦!”
    “有人在搞鬼。”
    席引昼心中一紧,顾不得停留,抓起放在一旁的宝剑便起身向外跑去,还不忘叮嘱沈驰景:“你先照顾沈大哥,将军那边的事我来处理!”
    沈驰景来不及喊他,自己大哥这边又的确需要人照顾,便只能边焦急地等消息,边照看沈致了。
    *
    渝州边关,将军营帐。
    席引昼掀开帘子,便见到了满屋的人。有大夫,有将士,还有几位他不认识的人背着手站在一边,神色冷淡,不知是来做什么的。
    他懒得去猜这些人的来意,只一门心思的关心面前的病人:“将军如何了?”
    赵惟扬面色惨白的躺在床上,嘴唇干裂,眉头微蹙,身上仅盖了一张薄毯,只将将把人裹了起来。
    军医回头瑟瑟地看了他一眼,正欲拱手回话时,却被人打断了。
    “不论赵惟扬好了还是没好,他都得跟我们回去一趟。”
    席引昼原本就不好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他冷冷地向身后望去,发现说话者正是那几个背着手站在一边的人之一。那人神色倨傲,手中握着一串镣铐,不停地打开又合上,漫不经心地看了眼对自己怒目而视的席引昼,平静道:“殿下再瞪我也没有用,这是陛下的命令。”
    “赵尚书有叛国之嫌,他的儿子又怎能在这里执掌军队大权?”男人甩了甩手中的镣铐,见席引昼恨不得吃了自己手上这东西后,更觉得好笑了:“殿下莫要盯着臣手上这双,它不会变到赵惟扬身上去的。”
    他挑了挑眉,冲那边仍旧昏迷着的赵惟扬努了努嘴,一掌将手中的铁物拍在了桌上,言语中是仓藏不住的挑衅意味:“因为他身上,已经有两副了。”
    席引昼来不及计较他的失礼,闻言立马冲到床边,一把掀开了赵惟扬身上的薄毯。
    果然。
    比那男人手中那副更沉的两幅镣铐正紧紧地锁在赵惟扬的手腕和脚腕上,发着瘆人的寒光。那铁镣沉到才没过多久,便已将腕上那层皮磨出了血印。
    王八蛋。
    席引昼缓缓回过头去,冷冷盯着那个手握镣铐的男人,怒极反笑:“他是将军。”
    “是守家护国的将军。”
    “是民心所向的将军。”
    他语气缓缓,眸子沉沉,声音不大,却流露出极强的压迫感:“不是随便什么竖子都能随意捉弄的跳梁小丑。”
    他将‘竖子’这两个字咬的极重,末了还发出一声嗤笑,双手抱臂,向后退了一步,将赵惟扬牢牢护在身后,面无表情地看向前方。
    “你!”那男人的手下被骂急眼了,忙不迭跳了出来,骂骂咧咧地竟想对席引昼动手:“你不要以为……”
    “住嘴!”
    男人极重地喝了一声,给了那手下一掌,将他提在手上,一把按倒在席引昼面前的地上。他方才的好整以暇尽乎消失,一双狭长的眼眸透出凌厉的光,冷冷地盯着手下,厉声道:“殿下是怎样的贵人,怎能论得到你来冲撞?我这就割了你的舌头给殿下赔罪!”
    说罢,他便不知从哪抽出一把小刀来,当真向那人的下巴上方插去。
    下一秒,那把刀叮当一声跌在了地上,映出席引昼冷峻的面容。
    他收回刚刚飞出石子的手,碾了碾发麻的手腕,连个正眼也没给那位明显受惊不小的手下,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冰冷:“要杀出去杀,不要脏了惟扬的军帐。”
    那男人抱歉一笑,正欲再说些什么时,静默了许久的床头却突然发出了阵微弱的气音:“殿下……”
    席引昼立刻回过身去,一朝敛去身上所有的戾气,连声音也不自觉柔和了许多:“你醒了?感觉怎么样了?”
    赵惟扬俊朗的脸庞仍泛着生病的潮红。他忘记了自己手上还带着那劳什子镣铐,下意识便想抬手揉揉太阳穴,却冷不丁听到一声铁环相砸的叮当声。
    在突然静下来的营帐里,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显得格外刺耳。
    不到半息的功夫,那男人便感受到一阵呼呼的风声撩过身侧,紧接着,他最脆弱的脖颈上便袭来了一阵寒凉。
    席引昼握着剑的手稳稳当当地横亘在他的脖子上,竭力忍住想要一刀斩下去的欲望,再度恢复了肃杀冰冷的模样:“钥匙。”
    男人丝毫没表现出一点害怕的样子,竟还抬手摸了摸刀锋,煞有介事地做了评价:“好剑。”
    就是使剑的人心软了些。
    席引昼将刀收紧了一分。
    很快,一丝细长的血线便出现在了男人的脖子上。
    “殿下!”赵惟扬生怕他一激动,下一秒就错手杀了这男人,忙掀开被褥,欲往前走,却被铁镣束缚住了脚步,只能在原地喊了起来:“朝中派来了闻将军来接替我,殿下暂时不必忧心!”
    席引昼一顿:“将军这是什么意思?”
    “闻将军是员老将,带兵打仗颇有经验。由他接替我,我此去也不算撂挑子。”赵惟扬将双手在身前一合,不顾身上的不适,朝席引昼行了最高规格的拜礼:“惟扬愿跟他们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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