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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见她神色惶惶,挥了挥手,周围的其他婢女们都一一的躬身退了出去。
“如此你可以说了吧,到底是什么事?”
“奴此番去送蟹时,君娘恰是饮多了酒,小脸红红的,眼神迷离,一见我进来,就呵呵的傻笑。一会哭一会笑的,看上去极其骇人。还抓住奴的衣领,骂道:你这个小贱人,抢我夫婿,害我丢脸,也配穿绿,明明就是个短命鬼,也配得上他?奴当时吓得手一抖,蟹篮子都掉在了地上,奴去捡,手却是被夹得鲜血直流。”
她说着,将手伸了出来,果然在她的右手小指处,有一个破了的口子。
老夫人吃过的盐比李子君吃过的米还多,什么内宅阴私没见过?如此也是心中大骇,顿时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然后君娘身边的红英就进来了,听到君娘还在骂,她脸色顿时变得十分的难看。只对奴说,小娘最近看话本子看入迷了,连睡着了,说着梦话都在念叨。然后便把奴送了出来,连那满地爬着的螃蟹,都没有管。奴心中惶恐,思来想去,还是应该与老夫人您说。”
老夫人点了点头,“你做得对。”
君娘是将这丫鬟错认成了谁?
老夫人仔细打量了她一番,她容姿清秀,除了皮肤白一些,一张脸蛋并无什么特别之处。只是,身量较寻常女子要高一些……
穿绿衫,身量高,短命鬼……一个名字在老夫人的嘴边嚼了又嚼,就是说出不出口。
这分明说的就是沈十八娘啊!她的夫君是谁?那是李子君的亲哥哥李子期!
“这个畜生。你带几个粗使婆子,将那红英悄悄绑了,带到这里来,我就不信,撬不开她的嘴。”
那丫鬟心有戚戚,猛的点了点头,转身就出门叫人去了。
老夫人长叹了一口气,“又要家宅不宁了。”
不一会儿,红英就被五花大绑的捆了过来,一张绢帕赌住了她的嘴,她的脸上还有一个红红的手指头印。
老妇人圆目一瞪,厉声说道:“君娘是何时开始心悦她长兄的?这事儿除了你,还有谁知道?”
红英大惊,拔腿就想跑,却发现门被锁住了。而这屋子里,只剩下老夫人和她的心腹许麽麽。
许麽麽冲上前去,像一只老鹰一般,抓住了红英,她的手指划过,红英的脸上立马出现了一道血口子。
红英抖得像是筛糠一样,“老夫人,求您救救我们小娘吧,她都魔障了。且不说世子已经有了妻室,就算是没有,他们是名义上的兄妹,怎么也是没有可能的呀!她如今能够嫁给四皇子,明明就前程大好,老妇人您便是为了李家好,也不忍心让君娘就这样被毁了啊!”
老夫人猛然站了起来,艰难的问道:“你说什么?什么名义上的兄妹?说!谁不是我们李家的种?”
红英心知自己的失言,不管那许麽麽再怎么打,她却也是闭口不谈了。
老夫人渐渐地冷静了下来,冲着红英摆了摆手,“把这丫头打死了,扔乱葬岗去。若是君娘问起,就说她母亲患了急症,我做主给了她一百两银子,放了她的身契,让她归家去了。再把我身边的二等丫鬟白雪送给过去,顶红英的缺。”
红英此刻已经奄奄一息了,眼泪顺着脸颊不停的往下流,日后她再也不能陪在君娘身边了,只希望她不要再犯傻。
在这诺大的王府里,随便是谁伸出个手指头,都能将她碾死了。以前她们不出手对付她,不过是因为她是女儿身,最多一副嫁妆就嫁出去罢了。
“你倒是个忠仆,可惜君娘不听你的劝。你不说,我也明白。李子期他压根儿就不是我家的种,对不对?我就说呢,当时李子期七月早产,生下来仍是白白胖胖的,我当时就心生疑窦。但是我那傻儿子说,这是胡人天赋异禀,孩子生下来就比常人要大一些,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难怪那个贱人放着好好的王妃不当,要天天泡在佛堂里。当年那个早夭了的,才是我李家的种对不对?这个不过是她抱来抢子安世子之位的贱种!”
老夫人越想越气,用力一扯,竟然生生的将手腕上的串珠扯断了,噼里啪啦的落了一地。
她这些年来,对李子期虽然比不上李子安,却也是不差的,嘘寒问暖,那库里的珍宝,但凡有李子安的,就必然有李子期的,甚至因为他是嫡子,还略好上几分。
结果呢?李子期压根儿就不是李家的种?
她这样想着,突然一阵气转不过来,撅了过去。
第一百七十八章 老夫人的手段
翌日一早,宫中的御医便匆匆的来了镇平王府,听说府里头的老夫人突发重病,不省人事了。
多年沉迷酒色的镇平王,罕见的上了早朝,他衣衫不整,头发凌乱,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冲了进来,直接就奏请陛下,遍寻名医。
那太医给老夫人探了探脉,却是摇了摇头,“王爷节哀,大约就是这两三日了,老夫人气血冲顶,准备后事吧。”
镇平王一听,顿时嚎啕大哭起来,拔腿就往外跑,向福应禅院冲去。
等他一走,老夫人睁开了眼睛,对着太医说道:“大恩不言谢,老身感激不尽。”
那太医摇了摇头,“老姐姐,你做甚要折磨儿女,王爷乃是纯孝之人。如此我当年欠你的情分,就此还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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