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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让皇帝怀孕了 第8节

      看看阿言过分纤细的腰,他喂了那么多东西,好不容易把骨头架子养出点肉,怎么能饿肚子不吃饭。
    “不是给你带了橘子和点心吗,怎么不吃一点,饿肚子多难受啊。”
    往日里很是黏人的阿言却把自己微凉的手从宋訾温热的手中抽了出来,语气幽幽:“你身上有女人的脂粉味。”
    信任危机!宋訾浑身顿时寒门倒竖:“阿言,你听我解释!”
    他连忙拽住阿言的衣角,三言两语把事情解释了一遍,见阿言沉默不语,宋訾急得鼻尖冒汗:“是真的,我当时说了不去的,可我只是个小新人,在审刑司没有什么话语权,而且我对天发誓,我可什么坏事都没做!”
    想到什么,宋訾主动把自己脸上的面具撕了下来,少年牢牢握住心上人的手,逼着后者同他眼睛对视:“阿言,你看着我,我都是为了抓那穷凶极恶的贼人,为这案子,我还扮成了花魁身边的小丫鬟,这都是为了人命关天的事。”
    但阿言的神色并没有因此缓和:“花魁肯定很漂亮吧。”
    提到花魁宋訾就很气:“什么呀,今晚的花魁是凌夷扮的,凌夷你听说吗,就是审刑司的头头。他一拳下去,能打碎这么厚的石桌,就算是别人敢肖想他,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命享。”
    “我听闻这位凌司长十分貌美,否则也不可能扮演成花魁。”阿言看着两个人交握的手,浓密纤长的眼睫低垂,“凌司长扮演的花魁一定比我更貌美。”
    “阿言!”宋訾声音提高八度,一改攻势,“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你如何能拿自己去和凌夷相比!”
    他不带喘气的说:“你这是妄自菲薄,严重低估了自己的美貌!”
    宋訾道:“不管过去,现在,还是将来,就算阿言你变成老头了,在我心中也是最好看,最有气质,最可爱的老头。再说了,凌夷是外人,和我们有什么关系,不要拿外人和自己比,我不喜欢听。”
    司马彦的表情刚转为阴暗,情绪就被宋訾提了上来。
    宋訾嘟囔说:“而且我开始的时候就想来先告诉你,可审刑司的行动要保密,未免打草惊蛇,贼人没落网,我也不能泄露消息。而且我今天别提多倒霉了,好好办个案子,云香楼就被羽林军包围了,我什么都没干,还蹲了一个时辰的大牢,才被放出来没多久。”
    他真是越想越替自己委屈:“这种地方我一点都不喜欢,别说云香楼里的人,云香楼的茶水和点心我都一口没敢碰。”
    这一次宋訾拉住阿言的手,对方没有再挣扎,他牵着那手按在自己空空如也的肚子上:“你摸摸,平不平?这肚子可以为我证明,你都不心疼心疼我。”
    撕掉了面具之后,宋訾话语的说服力俨然翻了十倍,他和司马彦是完全两种风格的长相,属于元气阳光感十足的美少年,气质清澈干净,笑起来的时候亲和力爆棚,委屈的时候能够激发下到三岁稚子,上到八十老太的母性。
    就算是宋訾真干了坏事,只要他说没干,被他注视的人都会忍不住相信,更何况他的确是清白的。
    司马彦终于缓和了神色:“是我冤枉小七了。”
    “本来就是冤枉我了嘛!”说到这里,宋訾越发理直气壮,腰杆挺得笔直。他没做对不起任何人的事情,本来就没有必要心虚。
    “不过我也有不对,我应该第一时间和你解释的,而不是找吃的……”说到吃的,宋訾鼻尖动了动,扫了一眼大锅,连忙松开阿言的手,手忙脚乱的捞面:“不好,面要糊了!”
    司马彦:……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日还要和一口吃的争宠。
    俗话说,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要抓住一个男人的胃,御膳房年轻的厨子还是改日遣散出宫罢。
    第14章
    面条煮太久,最后还是变成了面糊糊。宋訾往里面加了一点香油、切碎的腊肉丁,最后出锅的时候洒上小葱和香菜,两个人最后共同分食了这一碗简简单单的腊肉面疙瘩汤。
    宋訾满足的揉揉撑圆的肚子,舒服喟叹一声,人肚子饿了,吃什么都香,今天肯定是他这辈子吃的最好的面疙瘩汤。阿言倒是仍旧十分斯文克制,只吃了一小碗就收手。
    司马彦并不重视口腹之欲,不过面疙瘩和御厨精心烹饪出来的食物还是相差很多,尽管他今晚同宋訾一样,的确滴米未尽。
    其实在宋訾来之前,他本是在厨房里准备了御膳房大厨拿手的糕点,只是那些东西都在几个时辰前就进了泔水桶。
    “小七,后厨有热水,你先去沐浴吧。”
    司马彦并没有像往日那样依偎进情郎的怀中,宋訾身上沾了云香楼里混杂的脂粉香,还有地牢里臭烘烘的味道,实在是不好闻。
    后者抬起袖子嗅了嗅,眉头不由皱起来,没想到他刚刚竟然穿着这么脏的衣服吃了一大碗面疙瘩:“天气热,待会用井水就好了,我先去洗碗。”顺便稍微运动一下,消消食。
    宋訾一本正经的板起面孔,一脸严肃道:“阿言,你也不能马上沐浴,先到小院子里散散步,俗话说的好,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刚吃完饭不能马上洗澡,否则对胃不好。”
    他缓和了语气:“好好爱护自己,才能活得长长久久,难道你将来不想同我白头偕老吗?”
    阿言的声音恢复到往日一般又软又甜:“自然是想的。”听他语气,宋訾就知道逛云香楼的事情就算是这么过去了。
    宋訾收拾桌子的时候,司马彦起身站到情郎身后,伸手去解开对方衣襟上的丝制盘扣。
    宋訾及时出手制止:“不行,刚吃完饭也不能马上激烈运动。”人的身体就是这么脆弱,所以才要精心养护。
    阿言一脸无辜,手中举了一套从衣柜里拿来的衣服:“我不喜欢这衣服上的味道,你先换身衣裳吧。”宋訾老脸一红,没想到是他太邪恶,竟然想歪了。
    虽说现在换衣服,睡觉前还会弄脏,不过只是多洗一套衣服的小事,换位思考了几秒钟,如果是他的话,就算情有可原,肯定还是会对沾了青楼味道的衣物膈应,宋訾决定满足阿言的要求。
    面疙瘩的碗就两个,宋訾动作利落,收拾厨房就用了五分钟,结果他刚一出门,就看见屋子里黑烟弥漫,冲进去一看,阿言在桌子上摆了个盆,正在烧什么东西。
    宋訾一看火盆里的物料,他瞬间大惊失色:“阿言,你烧了我的衣服,我明日里穿什么出去?”
    他是外面罩的裙子,里面穿的是审刑司发的衣服,虽说衣服发了不止一套,可换洗的那套在家里。现在就烧了,他明日换值的时候怎么办。
    阿言手指朝着身边一指:“你明日穿这个。”
    宋訾一看桌边的椅子上,的确躺着一套藏蓝色的制服,布料、花纹、款式,都和他之前那套一模一样。
    是他误会阿言了,难道说阿言烧的不是他的衣服,是自己错了。宋訾仔细捧起衣服一看,立马发现了不对劲,他今日不小心在衣物上挂了丝,可这一套却是完好无损,又摸了下领口处的标记,并没有自己绣出来的名字,显然这并不是他方才换下的那一套。宋訾不由脱口而出:“阿言,你怎么会有审刑司的衣裳?!”
    此时此刻,他的脑海中不由得冒出来一句话:你怎么穿了品如的衣裳。要不是这套衣服还有折痕,崭新程度像是没人穿过的,宋訾的脑袋上肯定绿油油的。
    皇帝说瞎话的时候眼睛都不眨一下:“储藏室的箱子里有一样的布料,我想你可能用的到,特地花了全部积蓄,绘了图纸之后,重金请宫里认识的绣娘私下里做了几套,前两日才拿到手。”
    他从衣柜里拿出几套叠放整齐的衣物,都是一模一样的审刑司制服。这当然不可能了,宫里的绣娘哪里敢私下接这种活,他是直接问凌夷要来的新衣服。
    几个时辰前,在云香楼听到那句话,看到那一幕的时候,司马彦就想直接在云香楼放把火,把这里的人和物都烧个干干净净,但心中那点对宋訾的微薄信任拉回了他的理智,最后天子到底还是克制住了。
    宋訾完全不知道,天子今日的心情本来不错,为了能够陪伴情郎,他还特地批改了这些时日挤压下来的奏折,其实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东家压了西家的墙,谁家的儿郎又在欺男霸女,当中还夹杂着十几份对几月之后选秀大典的看法。
    在上面留下简单粗暴的批语之后,司马彦还特地沐浴焚香,换了新制的衣衫,结果他等了足足半个时辰,年轻的情郎却迟迟不来,命人一打听,今日换了轮值的人,宋小七有事情出去了。
    在最开始的时候,司马彦在自己情郎身边安排了不下二十人,每日把对方和谁见了面,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一字不落的全部记下。慢慢的,两个人情意渐浓,宋小七身边的人也撤得只剩下小猫两三只,都是他惯用的暗卫,负责保护宋小七的安危。
    关于情郎的记录,也由繁到简,只要不是太重要的事情,都用不着向他汇报,因为司马彦喜欢听宋小七自己说。他的情郎长得好,说话又好听,平日里十分无聊的东西,从那张薄唇中吐露出来,都会变得生动有趣起来,充满了市井烟火气。
    如果有什么事情,宋訾都会特地先进宫一趟,免得情人担心,所以在司马彦看来,这是情郎第一次无缘无故爽约,他心下担忧,直接传唤来负责盯梢的隐卫,得到的结果却是,光天化日之下,自家情郎入了云香楼,而且因为云香楼白天还没有开始营业,对方还是从后门进去的!
    云香楼的名声,司马彦是听过的,谢家开的青楼,什么风格的妓子都有。而且因为文人雅士之中南风盛行,云香楼最近两年还开辟了新业务,豢养了一些娇弱不堪,面如好女的秀美少年,专门招待好此风的男客。
    天子龙颜大怒,当即袖摆一挥,摔了常用的餐具,不仅如此,连着为宋訾准备的点心吃食都碎了一地,如果宋訾有看橱柜的话,会发现他往日在小院常用的餐具都换了套新的。
    理智重新回归之后,司马彦怕自己心软,第一时间便审问了凌夷,成功还了宋訾的清白。可纵使知道对方无辜,只是一想到情郎出现在青楼那种地方,他便控制不住怒火。杀了情郎是不可能的,连处罚对方,司马彦都舍不得,但这碍眼的衣裳绝对是要烧的。
    火盆里的衣物在短时间内已经化作灰烬,司马彦用比方才更温柔的语气道:“青楼里的人多有脏病,要是小七的衣服上不小心沾到就不好了。”
    他微微歪着头看着宋訾,眉宇忧郁又脆弱,有一种琉璃一般易碎的美感:“小七方才还说要我好好照顾身体,肯定不会愿意让我因为染上那种脏病凄惨的死去吧。”
    温柔的人发火最可怕!宋訾张了张嘴,还是低头拿起了那件衣裳,怎么看都是和审刑司的官方制服一模一样,毕竟审刑司的制服也是宫里的绣娘缝制的,阿言的画技他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阿言找的人能还原得几乎一模一样:“有没有针线,我还得把名字缝上去。”
    他在后院冲凉的时候,司马彦把自己沾了别人味道的衣服也烧了,换了件纯白的衣衫。
    皇帝终于再度依偎进情郎散发着清爽草木香气的怀中:“小七,你和我再讲讲今日的事情吧,我想听。”
    宋訾问他:“你想听什么呀,不是说云香楼不是好地方,我就等着贼人呢,都没看什么热闹。”
    “平日里总是我听小七说外面的事情,那今儿个我给你讲讲故事吧,都是我从书里看来的。”
    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确是阿言扮演倾听的解语花角色次数多些,这还是他头一回主动提出讲故事,宋訾自然答应:“你看到什么有趣的故事了?”
    接下来,司马彦用一种没有什么起伏的语气给宋訾讲了几个负心汉的故事,只是和陈世美那种为了荣华富贵抛弃妻子的故事不一样,这些故事里的负心汉辜负的是自己聪慧貌美多金的妻子,出轨的对象是那些小白花一样的瘦马,当然,这些眼睛瞎了的负心汉们结局死得都非常凄惨。
    宋訾堵住了这张面不改色说出各种残忍至极的死法的嘴:“别把这种事情挂嘴上了,咱们肯定不会那样的。”
    还是做点睡前运动,好好睡个安稳觉吧。
    第15章
    宋訾刚放出来还要轮值,次日正午又得去审刑司正式报道,这次他吸取教训,没回七略书局休息,而是直接去了审刑司分配给他的房间,抓住中间的碎片时间多睡了一会。结果一觉醒来,早上还有不少人的偌大的府邸已经空空荡荡,一个人影都看不见。
    宋訾用力揉了揉自己的脸:他难道还是在做梦,根本没从休息的地方出来?
    审刑司的工作,自由度还是相对比较大的,要是真的有什么正事,审刑司那群老人肯定敲锣打鼓也得把他弄起来,宋訾打了个哈欠,顶着大太阳走向练武场。结果到了地方,平日里总有人在锻炼的练武场也没有人,简直是可怕的恐怖片场景!
    宋訾朝着往门外走过去,快到府门的时候总算是看到了一个有些颤颤巍巍的佝偻身影,他忙大声打招呼:“童老伯!”
    这位童大伯是某位审刑司的成员的父亲,将近七十古来稀,老人家早年日子过得不好,和独生子相依为命,被审刑司安排进来做了个轻松打扫的活。
    “是小七啊。”童老伯抬起头来,浑浊的眼睛看着宋訾半晌,慢慢吞吞的问他:“你有什么事情吗?”
    童老伯耳朵不太好使,宋訾只好扯着嗓子问:“府上的人去哪里啦?”
    “他们啊,都去青楼了。”
    宋訾顿时大惊失色,昨儿个审刑司的人就因为青楼办案被抓了不少,虽说很快被放出来了,可面子却丢了不少。
    “案子不是都破了吗?他们怎么还要去青楼?”他抬头看了看天空高悬的太阳,眼睛都被日光晃得厉害。而且那种地方不是晚上才开张嘛,哪有人白天也去逛的。
    童老伯忙解释说:“不是,他们不是去狎妓,他们是去抓人的。”
    宋訾更加震惊:“青楼不是合法的吗,还是说还有漏网的贼人。”
    昨儿个羽林军动静闹的这么大,没想到今儿个轮到审刑司全体出动了,难不成真的有谋反的贼人?!
    这个世界的原著背景是追妻火葬场的甜文,全文六十万字,四十万字都是女主在宅斗,和姐妹斗,和继母斗,出嫁之后和婆婆斗,对于社会背景描述十分简略,主要记录了一些影响到男女主相关的事。
    宋家的辉煌和倒台在全书中只占据了不到三千字的笔墨。作为穿书者,宋訾对未来的走向其实并不了解。
    童老伯摇晃脑袋,他只是个眼睛耳朵不太好使的老人家,平日里就负责扫扫地,也不知道具体情况。
    宋訾走出府去,大街上果然还是熙熙攘攘,人来人往。他找了个人流多的地方,都没有刻意打听,就从热爱吃瓜的本朝群众口中知道了具体情况。
    茶楼里的人一边喝茶,一边嗑瓜子:“昨天羽林军办案抓反贼,结果朝里进去一小半,在大牢蹲了大半宿,非说是和反贼可能扯上什么关系,这些大官可花了不少钱打点才放回来。”
    那人搓了搓手指:“你猜猜看,他们花了多少钱才把自己赎出来?”
    “两百两?”
    “我二舅家侄女的小叔子就在诏狱当值,说是有官职在身的,五品以下五百两,五品到三品一千两,三品以上两千两。”
    这巨款立马引起了惊叹声:“乖乖,两千两,都可以买一块好田了。”
    说八卦的人一脸不屑:“两千两对这些人算什么,他们拍花魁睡一晚上都要几千两。”
    宋訾深以为然的点点头,虽说大家都住在皇城脚下,但不同的人贫富差距还是很大的,虽然他这辈子是权宦出身,上辈子也是个普普通通的无产阶级。
    另外一个人插嘴说:“这都是昨晚的事情了,消息早就烂大街了。你不知道吧,今天审刑司的人集体出动,去各大青楼抓了不少人,云香楼、百花阁、南风苑、品香楼都去了一圈。”
    “老娘诶,这年头逛窑子还能被抓?”
    来了来了,宋訾立马竖起耳朵,就听那个自诩掌握内部消息的人一脸神秘道:“你傻呀,白天哪来逛窑子的,被抓的都是管事和老鸨,那些老鸨脸都哭花了,脸上两斤粉哗哗掉,都是老妖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