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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溪坐到驾驶座上,由他帮着调整了一下座位。心里更添一层紧张,直到他侧身过来给她系上安全带,她才微微沉静些。
他的指尖无意间触到她的手,烫的吓人。听溪想伸手握住的时候他躲开了,应该是怕她更着急。
“一直往前开,过第三个路口的时候左转。”江年锦指了一下前面的路,他说完看了听溪一眼,她的手紧紧的擒着方向盘,视线笔直的向前,根本顾不上其他,他轻叹“算了,你往前开,我会看路。”
她也不问他去哪儿了,这么一个虚弱的病人,要卖也是她把他给卖了。听溪就听着他的指挥,左转右拐的,以蜗牛爬行般的速度一路开到了江年锦城郊的别墅,这地儿奢华的和维尔特堡有的一拼。
因为是他的车子,一路畅通无阻的进了大门。
管家是个中年女子,眉目温和,看到听溪的时候只一怔就收住了眼里的情绪。听溪没看懂那情绪是什么,大概,是从未有女人这样堂而皇之的出现在这里。
“少爷,这点滴才打了一半,你是往哪儿跑啊,可把我给急死了。”
江年锦看了她一眼,她噤了声。
“李医生呢?”江年锦问。
“还在休息室等你。”
“让他上楼,继续。”江年锦回了下头,没把听溪落下,“你也上来。”
这坦长的楼梯踏着并不费力,可是听溪斟酌了一下,还是跑上去一把搀住了江年锦的胳膊。
江年锦回头看了他一眼,倒也没伸手推开她。
身后的管家看着两道相携的身影消失在了楼梯上,她才转了身。
逃不过的,才叫命运吧。她看着长大的少爷,风雨都可运筹帷幄,却独独逃不过自己的命运。
江年锦的卧室很大,他一个卧室就该抵上听溪整个屋子的大小。
卧室的主色调是意料之中的深色,唯一的活物是窗口那修剪的很漂亮的盆栽,是棵柠檬树。
叶子绿的发亮,明黄的柠檬远看也像是假的,凑近的时候,能闻到那清朗的香气。
这是这个房间里最不搭调的东西,看着却是那么舒心。
江年锦倒在那暗色的床单上,抬肘搭在额头上。
听溪站在窗边看着医生将那细小的针孔重新插进他手上的经脉里,回血的瞬间她挪开了视线。
第一次觉得,江年锦也是个普通人。他也不是刀枪不入,也不是无坚不摧。
清柠的味道蹿进鼻腔,回过神来,是酸的。
?
医生出去之后,房间里只剩下了她和江年锦两个人。
他闭着眼睛,可是听溪知道他并没有睡着。
“江先生。”听溪走到他的床边,轻轻的唤他一句。
他睁开了眼睛看着她。
“我没有在安培培的高跟鞋上动手脚。”她眨巴着眼睛,声音渐渐的弱下去“你相信我吗?”
江年锦静静的,她可人的面容就在自己的手边,明明有些委屈,可她还是咬紧了唇角不愿多说其他,只问他相不相信。
他又闭上了眼睛,沉下心来的时候,甚至可以听见她浅浅的呼吸声。
“不相信你,我把你带出来干什么?”江年锦的声音哑哑的。
听溪莫名的安了心。好像他说相信,她就有了底气。
“谢谢你。”她说。发自内心的。
江年锦躺着没了声响。
听溪看了一眼他倦意横生的面容,悄悄的站了起来。
“你去哪?”江年锦抬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你睡吧,我回去了。”
他用了用力,听溪被他攥倒在床沿上。
“在我有力气处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之前,你就待在我的身边。”
他说的霸道,说完就轻叹了一口气。他这一病竟然病在这样的当口,保护不了她,简直比生病还难受。
听溪看着他坚定执拗的表情,第一次觉得江年锦与她而言这样的温暖。
他言下之意她懂,他这会儿没有精力替她挡去是非,却要看着她无事才觉得安心。她再不知趣,这点道理还是知晓的,而现在她能做的,也不过只是躲在他的身边。
她就这样静静的坐在江年锦的身边,看着吊水一点一点的流进他的身体,他一直皱着眉,她无数次的伸手想抚平那眉间的小川都给忍住了。
病来如山倒,尤其是像他这样平时仗着自己健康就过度消费自己身体的人。
一直到吃饭的时间,江年锦的水还未吊完。
管家上来请听溪下楼吃饭,江年锦点头默许之后,听溪才离开了他的房间。
管家姓姚,说话彬彬有礼却多少显得有些疏离。
她说少爷昨天出去参加宴会的时候受了凉,半夜回到家里就开始发烧了。这么大的人,出去也不知道披个外套……
听溪想起来,江年锦不是没有披外套,他的外套是借给她御了寒,直到他半夜离开都没有带走,现在还在她的房间里。她早该想到他会感冒的,那暖融融的手,在那寒风凛冽的阳台握住她的时候,凉的彻骨。
管家接着说“陈小姐赶过来照顾了少爷一天,连口水都没有顾得上喝,我再没见过比陈小姐对少爷更用心的女人了。”
她说的陈小姐,应该是陈尔冬。
听溪大概知道她要表达的意思,也懂她刚进门是管家那一秒的怔忪是怎么回事。她不是出现在这里的第一个女人,可能陈尔冬才是。而且在这位管家的眼里,江年锦的好,也只有陈尔冬才能配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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