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喊到最后她嗓子都哑了,知道自己再这么下去也只是徒劳,干脆坐倒在天台的台阶上不吱声。
这是个圈套儿,她早该想到的。刚刚她进洗手间的时候,任中美在那方硕大的镜子前补妆,看着听溪将冷水泼到自己的脸上,她阴阳怪气的道“现在就开始准备了,今天你能不能见到江先生还没个准儿呢?”
最近这样的话听溪听的太多,她压根就没有往心里去,只当是她们又想得点嘴上便宜……
这下结结实实的被锁在天台上了,她才知道,原来事情根本没有她想的这样的简单。
为什么她来到加安之后,所有事情,都变得不再如她想象的简单?
夜幕一点一点的将整个天台覆盖,耳边呼啸着风声,一遍一遍穿过她的耳膜也穿过她的身体。
Beauty的大厦很高,少有大厦能够和它比肩,她目之所及没有一丝光线。无尽的黑暗和无尽的冷让她心生恐惧。
听溪忽然想起那一年她被管理员误锁在图书馆,眼前的黑不止黑,还夹杂着叠叠的书影,平日里吸收的那些鬼故事全在那个节骨眼上冒出来,她自己被自己吓的直冒眼泪。
最后是莫向远找到她的,可是他也没有图书馆的钥匙,打不开门他就席地坐在门外陪她。
他隔着玻璃门的那一道缝儿不停的和她说话,没什么实质内容,只是天南地北的瞎扯,她觉得那夜莫向远对她说过的话也许可以抵上他们在一起的那几年。
恐惧慢慢退潮的时候,她的困意就上来了,莫向远让她放心睡吧,他说他不会走的,会一直在这里陪她的。听溪说她睡不着,还耍赖让他给她唱摇篮曲,他也真的给唱……后来,她靠着玻璃门睡得很安稳,而他,则是整夜没有闭眼。
莫向远……现在想来,他深情的时候多深情,绝情的时候又多绝情……
“阿嚏阿嚏阿嚏……”听溪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身上的鸡皮起了一身,她站起来碰了几下,脑袋里的晕眩感和胃里的空洞连贯起来,一整天没有好好吃饭的负罪感在这一瞬间袭来,她觉得她要晕倒了……
?
听溪模模糊糊的浅了意识,不知道就这样过来多久,才隐约感觉到天台的门被打开了,有一个人影在她眼前晃来晃去,那人手忙脚乱的将自己的外套裹在她的身上,用那双略微粗糙的手掌轻拍着她的脸,不停的喊她“听溪,听溪,苏听溪……你给我醒醒!”
她用尽力气咕哝了句什么,那人就不再说话,冗长一片空白的沉默之后,她就被抱起来了,那人的怀抱很暖,那人跑起来又很快,颠的她全身的骨头都在疼……她好像,就记得这么多了。
听溪睁开眼睛的时候,入目是一片白,她知道自己这会儿一定是在医院。手背上被针扎的疼痛清明万分。
她偏了偏头,看到江年锦坐在病床边的那张白色沙发上。
他铁青着一张脸,两条俊眉几乎拧作一处,见她醒来,他也没有立马站起来问她还有什么不舒服,就这样一瞬不瞬的瞪着她,似要瞪出两个窟窿来,才能解气。
“你怎么在这儿?”听溪看出他这要吃人一样的情绪,只敢小心翼翼的问他。
江年锦终于站起来了,双手往自己的膝盖上一撑,“腾”的一下,就到了她要仰视他的位置。
“正常人醒来都会问自己为什么会在这儿。”江年锦冷冷的。
“我记得我为什么会在这儿。”明知道这句话可能会触到他的燃点,可是听溪还是忍不住小声的说出了口。
果然,江年锦阴冷的面容忽然起了火一样。
“记得自己为什么会在这儿也不记得我?那你是记得谁了?”
“哎哟我说锦少年,你今天吃火药了是不是?”一色从门外跑进来,看到听溪醒了,顿时有了几分底气似的指着江年锦就是一通抱怨,“刚刚把我一通死吼也就算了,现在好歹人家苏听溪还是个病患,你能不能温柔点昂?”
江年锦没有说话,还憋着一股气似的别过了头,“医生怎么说?”
“低血糖外加着了凉。没什么大事用不了你吃人一样的。”
一色说着,那幽怨的小眼神往江年锦那边飘过去。瞪他还是便宜了他,今天他的心都差点被这个男人给剜出来。
江年锦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一色刚刚将一张面膜铺到自己那干巴巴的脸上,最近被这群新晋的小模特儿折腾的一下子老了好几岁的感觉,横冲直撞的新人一点都不比那些大牌好带,大牌再嚣张,也嚣张不出那些既定的条条框框,可是新人懂什么……
他按下了接听键,还未开口说喂,那头的江年锦劈头盖脸的就问他“苏听溪呢?”
“您大爷的老行行好吧,现在可是下班时间,你给我权限下班也管着她们了嘛?更何况你今天让秘书下来通知苏听溪其实摆明了是通知我,我这点眼力界还能没有吗?我今天可是为了让她和你好好吃顿饭提早让训练散了的……”
一色说着说着,忽然隐约觉察到什么不对劲儿了。
那班小模特儿最近对苏听溪有多虎视眈眈他清楚的很,今天江总的钦点定是火上浇油之作,女人狠起心来……咦……他都不敢再想了。
“苏听溪怕是现在状况不妙!”他拍案而起,面膜“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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