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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不说那个姓周的家世、人品如何, 就那他一阵风能吹倒的身体,能活几年都是未知数,她怎么舍得让自家孙女跳火坑。
白启发说:“这件事我会去找大队长, 你们都别管了。”
他站起来双手背在身后,挺直着腰板出了门, 他要去找大队长孙家贵评理, 可万没有想到刚到屋外就听到孙家贵媳妇说罗忠仁正在堂屋跟自家男人拍桌子。
罗忠仁跟孙家贵拍桌子不奇怪, 罗忠仁脾气臭那是整个大队出了名的,天不怕地不怕, 可罗忠义媳妇说为自己孙女的事拍桌子,他就心生奇怪了。
忍不住站在屋外听了几句,听到罗忠仁的理由,虽然他是为了自己家孙女考虑,白启发觉得要好好感谢他。
白启发走进屋,先是跟孙家贵客套几句,罗忠仁见到白启发, 老脸一板, 眼睛也不朝他看。
白启发倒是对他露出笑, 罗忠仁冷哼一声,“都什么时候了, 亏你还笑得出来。”他来这里可不是为了白南星,这件事必须查清楚,否则往后要是有人用同样的方式往他孙女身上泼脏水,他可承受不了这种打击。
白启发也不生气,转头对孙家贵说出他孙女这件事必须要调查清楚,否则往后他孙女要如何在幸福大队生活下去,他白家身正不怕查,若是造谣就必须得还他孙女一个清白。
若是属实,那该怎么罚就怎么罚。
孙家贵原本是不想管这事,不过是男女那点事,都传成这样子,让白南星嫁给那个下放的男人不就什么事都解决了。
但现在不想管也得管,先不说白启发和罗忠仁,下午秦书记知道这事之后也要求一定要调查清楚,若是白南星被冤枉,必须严肃处理造谣的人。若查出来是真的,白医生和周道年也得批评教育。
孙家贵给罗忠仁和白启发表示一定会查清楚这件事情,让他们赶紧回去,他捂着脑袋,被罗忠仁大嗓门吵了半小时,脑袋里嗡嗡响。
白启发得了准消息便回家吃饭去了,刘翠花瞧自己老头子一脸轻松的样子,急忙上前问是不是找到解决的办法了,白启发不想让老伴担心,但告诉了她。
刘翠花听完松了口气,招呼大家赶紧吃饭,饭桌上白启发说了大队会处理这件事,大家在外面都闭上嘴巴,别跟人起冲突。
白爱国大口塞着白米饭,也不夹菜,自个跟自个较劲,脑子里想着若是抓出造谣的人,一定把他得满地找牙。
饭后,白南星把白芨叫到一边跟他说去黑市买药的事情,白芨拿着药单眉头紧皱眉,问这些是不是给那个男人治病用的,白南星没有否认。
白芨心情复杂,私心是想让他姐离那个男人远一点,风口浪尖,别再惹出让人误会的事情,可他心里又能理解他姐,作为医生的职责,更何况这件事,他们根本就没有错,错的是那些恶意造谣的人。
正巧这时,蓝毛从远处飞奔过来,喵喵得在白南星身边叫个不停,白南星揉着蓝毛的脑袋,脸上露出兴味的笑容,白南星向来眦睚必报,虽然白启发让她们都不要再管这件事,但她怎么可能轻易放过诬陷她的人,她想了想,便在药单上又添了两味药材,给他们还点礼好了。
白芨内心挣扎一会最后趁着天黑去了黑市,直到后半夜白芨才回来,白南星一直在床上没睡着,听到开门动静,立马起身去了隔壁房间,轻轻地关上门。
白芨摊开布包,把药材一包一包拿出来,白南星打开仔细地察看。
白芨得瑟地向她邀功,今晚这趟没白跑,东西可都买齐了。
白南星检查完药材,就将钱给了白芨,不光给了,还多给了一块钱辛苦费。
白南星先做了大黄牵牛丸,取大黄配牵牛头,担心入口味道不好,她还特意加了些野生蜜,真可谓下了血本,做完就将东西交给蓝毛,自己则带着药去找周道年。
白南星进屋时,周道年正在做菜,他神情专注,动作熟练,并没有注意到有人进来。
白南星发现屋里多了一张木床,床板还是昨天那个木板,只是多了四条腿的架子,墙角的野草也被清理干净,还多了一张小桌子,造型谈不上多好看。
周道年端着炒好的冬瓜转身看到白南星,脸上带着笑容,语气温和地问她有没有吃过饭。
白南星点点头,周道年不想耽误白南星时间,放下饭菜,说先针灸完再吃饭。
虽然不是第一次在她面前袒胸露乳,周道年还是非常尴尬,一再暗示自己她是一名医生,医生面前无性别之分,才成功脱了上衣和鞋袜,规矩地躺在床上。
白南星取出匣子,拿出银针,他脾胃阳虚,又因脾胃虚寒性呕吐,除三位主穴,白南星又配神阙、胃俞、脾俞几穴。
每一根银针穿透皮肤时的刺痛感,都给予周道年莫大的希望,这几年身体的病痛一直在折磨着他,他咬牙不说,并不是自己有多坚强,反而是说再多那些人根本不会理你,也根本不会有医生给你治疗。
牛棚里因病去世的人太多了,大多都是凉席一圈,扔在某个荒山野岭,甚至连个墓碑都没有。
他还算无比幸运,虽然身体不好,但还苟延残喘地活着。
施完针后,白南星将布包里的中药都拿了出来,今天早上她在卫生所已经将每一份药的计量都分好,叮嘱周道年只要按定量熬药喝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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