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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芨吃了早饭骑着自行车就跑了,临走时还和刘翠花说中午不回来吃饭, 刘翠花提着一篮子衣服,扯着嗓门问他去哪儿,白芨早就骑得没影了。
刘翠花的脸拉老长,白南星走过去帮忙晒衣服,刘翠花嘴里絮絮叨叨念着白芨,又唠叨王小凤昨晚不应该,白南星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任由刘翠花发泄。
刘翠花突然问:“南星, 你瞧你三婶, 看着是不是身体像有毛病的样子?”
白南星说:“不知道。”上回好心劝王小凤,可王小凤不听, 她也不可能绑着王小凤去看病吧。
“我瞧她就感觉不对劲,这嫁进来也大半年了,肚子也没个动静。”刘翠花嘴上不说,心里多少还是有点着急的,等爱强生了孩子,她和老头子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
白南星说:“生孩子这事急不得,奶奶,你要是真不放心,就劝她去医院看看,不去我那看,去公社、去县医院都成。”
“她这一生气回娘家,谁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昨儿估计把你大妈气得够呛。”
白南星没回应,晒完最后一件衣服,收拾好东西就往卫生所走,冷风割脸,她将脸又往围巾里缩缩,双手插衣服口袋里。
路过河坝子桥,见很多妇女在塘下游洗衣服,棒槌槌着石板噼里啪啦地响,伴随着她们此起彼伏唠嗑的声,白南星路过,听了几句,这回话题总算不是她了,换成大队长孙子孙亮,说他和蒋知青的事情,有人夸蒋知青书教得好,性格也好,要是孙亮能娶回家,可是他们家福气。
白南星觉得这群妇女太夸张,送个“拐杖”就上升到结婚去了。
几个妇女围着知青讨论起来,大部分人对他们还是非常认可,特别是老一批知青,他们早就适应这里的生活,甚至学会这里的方言。
走过河坝子桥,没几分钟就到了卫生所,她把两间房子的门都打开,先做卫生,扫地擦桌子,往常这些杂事都是罗凤凰一手包揽,白南星都没管过。
做完这些,她就把约定好过来买药的几个药方都配好放在一边,又跑屋后的棚子烧了两瓶热水。
这时泥沟村的那些人也过来了,白南星对着药单拿药收钱记账,忙碌了好一会才空下来。
暖冬的太阳特别舒服,白南星拿了张椅子坐在门边,看书晒太阳。上午除了一个吊盐水的,再没社员上门,从县医院回来,难得有这么清闲的时候,她看了眼时间,准备关门回家吃饭。
蒋丽丽走了进来,走路明显比昨天好了许多,手上还拿着拐杖,白南星看一眼便想到早上那些洗衣服女人的话。
蒋丽丽不是空手来的,她特意带了糕点过来,感谢白南星昨天的帮助,白南星不要,蒋丽丽非塞到她手上,说这是自己亲手做的,不值什么钱。
“我也想交你这个朋友,你就收下吧。”蒋丽丽笑着说,她现在明白有些人表面上冷,但心却是热的。
白南星看着手里的糕点,还是说了声谢谢,锁上门,两个人一道回家,知青院和白家是一个方向。
一路上就听蒋丽丽在那里倒豆子般说八卦,白南星不想听也得听,她算是发现这姑娘和罗凤凰某些方面还真像。
蒋丽丽说着文青和高强,她看不上高强那种除了一张脸,其他啥也不行的男人,上次惩罚他们挑大粪,高强也就干了五天,剩下的都是文青一个人干的,蒋丽丽嘴上一直骂她倒贴。
白南星听出来她也是恨铁不成钢,蒋丽丽叹了口气,道:“怎么说,我和她也是住一个屋,虽然现在不怎么说话,但我也不想看到她受伤。”
“你该做的都做了,听天由命吧,她受了伤自然会醒。”白南星看向河坝子桥,对于文青和高强两人的事并不太感兴趣。
蒋丽丽想想也对,何必庸人自扰,她现在教小学,每天和孩子在一起,其实生活真的挺好的。虽然吃得不是特别好,可是能吃饱饭,代课老师工资不高,总归也算是一份收入,她现在每个月都可以寄点钱回去给爸妈,已经很知足了。
两人走到岔路口分开了,白南星提着糕点回到家,范苗香正在屋里炒菜,今天白南星生日,菜色自然不差,前些日子河坝子桥放水抓鱼,每家都分了十来斤鱼。
刘翠花将大鱼都腌了,留着过来待客,今天倒是舍得拿一条出来,范苗香做得红烧咸鱼里面配上笋干和辣椒,鲜香可口,超级下饭。
白启发强忍着不去看那碗红烧咸鱼,只夹着面前的清蒸鱼,这几个月,他明显感觉到胃疼的次数越来越少了,胃口也比之前好了许多,他可不能因为嘴馋而功亏一篑。
刘翠花还是忍不住唠叨这白芨到底去哪里了,成天神神秘秘的,过生日也不回来吃饭。
她一唠叨,白爱国就把脑袋埋进碗里,生怕殃及池鱼。
饭后没多久,白家人都知道白芨去哪里了,因为罗忠仁气冲冲地找上门了。
罗忠仁也没进门,就站在枣树下喊白启发出来。他气得脸红脖子粗,咬牙切齿的模样仿佛要吃人一般。
架势着实把白家人吓了一跳,白启发也不知道这位死对头哪根筋搭错了,上门找茬。
白启发人还没站稳呢,罗忠仁就一拳头过来,将人推倒在地上,白家人一见动手,立即上前拉架,罗忠仁打了拳头,又踢了一脚,嘴里脏话连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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