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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种植的草药需要什么样的土壤环境,周道年早就熟记于心,前山位置非常好,整个山坡坡度向阳,土壤肥沃,周道年根据每种草药的生长习性选择位置。
施肥整地,整个坡的排水都做得非常讲究,幼苗的栽种深度周道年都一一检查,经过披星戴月十几天的劳碌,草药总算是赶在插秧前种植完成。
而周道年因为这些日子不规律的饮食,脆弱的胃又跟他做起了斗争,白南星对于他这样子不珍惜自己身体的行为非常生气。
一是因为她对周道年有那份好感,还有她作为医生的职责。在他针灸的时候,下手时一点也不客气,疼得周道年频频倒吸冷气,却忍着不敢吱一声。
他知道白南星生气了,可他也没有办法,因为那片山头对他来说太重要了,承载着他全部的希望,他希望通过努力能够自信地站在她身边。
“等会儿给你开点胃药,万一我不在身边,也可以救急一下。”白南星下了两针重手之后,到底还是不忍心,这人身上好不容易长起来的肉,又瘦了下去。
“你那个朋友办事还挺有效率,雷厉风行,这才半个多月,李国仁的事情就给办了。”这是白南星第一次觉得沈远志顺眼。
可听到周道年耳朵里难免心里微酸,沈远志自然是优秀的,不论从长相,家庭还有他个人的能力,周道年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白南星却是打开了话匣子,把昨天去县卫生局开会的事情,事无巨细地和周道年说了一遍。
不仅李国仁被抓了,连李国仁小舅子也被抓了,两个人作为这次合作医疗队整顿典范,自然判得不轻。
那些思想不端正,态度不积极的卫生员,被抓着做思想教育,垮台破产的卫生所,县卫生局也根据实际情况给予一定的补贴,跟队里的领导一起合作将卫生所先办起来。
白南星说:“沈远志同志打个棒槌给个枣,先是肯定成绩再纠正错误。会上说的那些卫生员耷拉着脑袋不敢抬头。”
“他确实有这种本事。”周道年虽然心里酸,但还是为兄弟高兴。
“所以你们才是好朋友。”白南星自然知道周道年在种植草药时候遇到的困难。
他一个下放人员,能去当技术员已经是秦书记顶着压力给的,若是做不出成绩,秦书记的脸也没有地方放。
种植草药的时候,那些年轻气盛的社员们不配合周道年工作,故意给他难堪,她自然都知道。
可周道年一点也不慌张,更没有拿秦书记身份去压人,而是满足那些人需求,示弱有时候并不代表无能,而是等待时机绝地反击。
“听说前山另一块坡地的开荒,王大江那几个挑事的是你向秦书记推荐的?”
周道年也不否认:“是啊,他们干得很好,我跟秦书记说他们是非常优秀的社员,在种植草药的时候非常积极。”
“啧,那座山可不好挖。”白南星眉头上挑,心中莫名的舒坦。
周道年看着白南星挑眉的动作也笑了,两人的关系虽然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但彼此已经心照不宣了。
“哟,在聊什么呢?”屋外传来一道声音,白南星不满的皱眉,沈远志已经进了屋,见周道赤着上身,还故意捂着眼睛:“真是有伤风化。”
白南星不爽地踢了他一脚,被沈远志巧妙地躲开了,沈远志笑着说:“我说白南星同志,女人可不能学得这么野蛮,小心找不到对象。”
白南星快速地看了一眼周道年,发现周道年目光不善地瞪了沈远志一眼,白南星高兴得没跟沈远志计较。
沈远志特意过来看周道年的,他在云雾县的工作已经结束,明天就要回省城了。
白南星给周道年针灸完准备离开,知道他们兄弟相聚肯定有很多话要说,可沈远志多精明的人,见兄弟这么久连表明心意的勇气都没有,自然是轻易放过两个人。
缠着白南星说关于整顿医疗室的问题,现在公社卫生院和大队卫生所组成了管理委员会,定期对大队医疗室进行检查,“我说白南星同志,你可是被选定委员会成员,往后医疗室检查工作,你可以努力把关。”
白南星诧异道:“我什么时候被选上的,我怎么不知道。”
沈远志:“我推荐的,有问题?”
白南星微怔,铿锵有力道:“当然没问题,为人民服务是我的职责。”
沈远志同情地看了周道年一眼,觉得他的兄弟命好苦,周道年正在洗菜准备做饭,白南星主动过去帮忙洗菜,沈远志带了红烧肉,她也不好意思白吃。
沈远志把周道年拉到屋子里,小声道:“这么优秀的姑娘,什么时候娶回家。”
周道年沉默不语,他当然想娶,只是现在的他还不够资格。
“我说道年哥,你可别顾及家里,我爸说周叔的事上头准备提案重审,肯定会有希望平反的。”
周道年嗯了一声,不敢追求的原因,家里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还是他自己,现在无根无基,没有做出一点成绩,他觉得自己配不上她。
“行了,道年哥,喜欢就去追,可别给自己留下遗憾。”沈远志拍着周道年的肩膀,从提包里拿出一张信封,道:“出事前你留我房间的,现在物归原主。”
周道年接过信封,放到枕头下压着,白南星端着洗好的菜进屋,周道年上前接过菜,起火做饭,他做了两道青菜,又单独为白南星做了水蒸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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