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还未消散的尾音夹着愠怒，可那语气，又像撒娇。
    季霆枫侧眸，见程依依视线落在车窗外，好似刚才的那句话，并不是她说的。
    程依依说，“我似乎对你一点也不了解，那种明明近在咫尺，但又一片云雾，摸不到看不清，季霆枫，我……”
    顿了顿，忽而轻轻笑起来，再开口，话题已经换了一个，“今天闹事的烂尾项目，与韩氏被拉下有关系？”
    她生硬的转移话题。
    是为了，不让季霆枫知道她心里的那抹不安。
    显然，季霆枫果然没再继续追问，对于她的疑问，颔首应了一声，“是，有关。”
    “在季氏与韩氏合作期间，韩佳欣不止一次找上我，希望我参与你们的合作，一起完成这个项目。”
    程依依想起了韩佳欣之前的锲而不舍，歪着头，靠在车窗上，声音淡淡的，“就连韩董也亲自上门求合作，看来，他们一早就知道，你会除掉韩氏。”
    很多事情，在得知之后，哪怕只有一点头绪，也会恍然大悟。
    韩佳欣突然的软弱，不论她拒绝几次，下一次仍是带着笑容，与程依依谈项目合作的事。
    那个时候，韩佳欣就知道程依依可以成为韩氏的保命符了。
    脑海里忽而划过姚姝宛说的话，若是这不是季氏的责任，季霆枫会起诉那名闹事者，是不是说明，这件事其实是有人在背后指使的。
    因为季氏不能因为这点小事而影响了集团形象，并且，区区一个闹事者，或者说十几个闹事者需要的赔偿，对于季氏来说，只是小儿科。
    然而，只要这个新闻搬出来了，季氏无论如何都会受到影响。
    程依依闭上眼睛，杂乱无章的思绪缠绕着她。
    季霆枫带程依依回的不是公寓，而是天景庭。
    车子停在落下，程依依推开车门，仰头看向二楼的阳台上，一个样式简约的吊椅，下旁是玻璃圆桌，还有几把藤椅。
    “进去看看？”
    季霆枫邀请着。
    程依依心情几分欣喜，勾勾唇，点头，“嗯。”
    一楼面临花园的那一侧，采用了落地窗，并且还摆了一架白色的钢琴，米白色的窗纱垂落在地。
    楼梯设计成了螺旋梯，为了方便，还安装了电梯。
    资本家的恣意。
    开放式的厨房与餐厅连在一起，吧台处还有一个隔空的酒柜，上面放了好几瓶红酒，还挂了两排高脚杯。
    角落有绽放得如火如荼的不知名花盆。
    二楼的客厅铺上了毛绒绒的地毯，矮几，电视镶嵌在墙上，下面是木格子，陈列了书籍。
    程小暖的卧室，房门是粉红色的，房间内，一切以小公主的设计而摆设。
    至于程小莫的，白色的门，季霆枫给了安装了一台电脑，书桌上还放了基本关于金融，以及下棋的书。
    程依依站在与季霆枫的主卧里，这里没了公寓那的冷色调，每一处的设计都是她喜欢的。
    并且，他还打通了隔壁，做成了程依依的专属衣帽间。
    程依依笑了笑，回头看季霆枫，“其实，我不爱买衣服。”
    那些名牌系列的衣服，包包，甚至是鞋子，亦或者是珠宝，她没有追求。
    她一无所有过，所以尽管现在有能力了，也习惯了那样的生活。
    季霆枫走过来，从身后将程依依纳入怀里，下颚抵着她的肩膀，轻轻蹭了蹭，唇角微扬，“它的存在，不多余。”
    “空荡荡的有些突兀。”程依依如实说道。
    男人闻言，低笑一声，磁性的嗓音仿佛有电流似的，“给你买。”
    程依依偏头，“我不是在暗示。”
    男人顺势亲了亲她的嘴角，“是吗？我以为你在暗示我。”
    “没有。”
    “那是我误解了。”
    “本来就是你误解了。”她的日常穿衣风格不需要过于隆重，也不需要光彩夺目，简约适度就很好。
    季霆枫没再没再接话，搂着程依依的力度紧了紧，几分钟后，开口，“明天搬到这边来，以后就住这儿？”
    程依依思索了片刻，点头，“好。”
    铺垫完了，两人的谈话也换了，就连场景都换到了季霆枫的书房里。
    季霆枫给程依依看了一份文件，是与韩氏合作的项目书。
    程依依浏览了一遍之后，加之在美国，她听到了季霆枫同韩佳欣说的那番话，有些事，就无需多说了。
    不过，她还有一个问题。
    “收购韩氏的时候，韩佳欣手里的股权是如何保住的？”
    以季霆枫这样的打击，怎么会允许韩佳欣继续持股在暖日？
    季霆枫眸色暗沉，闻言，冷嗤了一声，“她原先手中的股权低价售出，一个自作聪明的小手段……”
    程依依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中计了？”
    虽是疑问，可带了肯定。
    季霆枫中了韩佳欣小手段的计谋。
    季氏购买了韩佳欣与韩风手里的股权，韩佳欣则暗中购买了其他股东手里的股权，为此，她能留下来。
    因为，等发现的时候，季氏已经召开发布会，韩氏正式被收购，附属于季氏旗下的子公司了。
    季霆枫神色冷了冷，眸色淡淡的扫了一眼笑的花枝乱颤的程依依，舌尖抵着下颚，眼底掠过一抹无奈。
    整件事一目了然。
    并且，闹事者这件事，多半也是韩佳欣在背后促使的。
    想着，韩佳欣的电话就打来了。
    程依依眸子一沉，看了一眼对面的季霆枫，红唇轻扬，接了电话，“韩组长，有什么事吗？”
    那边，韩佳欣站在路边，看着车来车往的，客气的说道:“程总，送往工商局检测的化妆品申请书……”
    “嗯，我知道了，半个小时后，我给你送过去。”
    程依依这才想起她包里的文件。
    韩佳欣倒也不急，五点之前送到工商局就可以。
    挂了电话，程依依将文件拿了出来，递给季霆枫，问的话，却是于手中文件不相关，“季先生，如果闹事一事，韩组长是主谋，你打算怎么做？”
    “踢出暖日。”
    “她手中的股权……”
    “高价收购。”
    “季先生，你真舍得。”
    程依依接过季霆枫递回来的文件，起身，提着包，准备离开，“季先生，家里的装修，我很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