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给你吃。”
    江离悦喉咙里的哽咽止不住。
    但嗓子喊的疼痛肿胀，她什么也说不出来。
    就这么看着程小暖。
    两个人都没有开口……
    程小暖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醒的，睁开眼被陌生的环境吓到，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见房间外女人的哭泣声。
    程小暖很聪明，昏睡前是被人迷倒的这些细节她都还记得。
    她没有慌张贸然的呼救，上一次和哥哥被绑架，是哥哥凭借判断带着自己逃了出来。
    程小暖想爸爸妈妈，想哥哥。
    但是现在，他们都没有在自己身边。
    她要坚强。
    她从床上爬起来打开了灯，门外的女人还在哭泣。
    灯光照亮了整个卧房，整整齐齐的摆设还算干净，桌子上有吃的。
    程小暖小心翼翼打开门看见了地板上角落里窝着的人……
    她当然认识江离悦，本来不想理她。
    但是她哭的太伤心了。
    这个坏女人也有不开心的时候么?
    她也被抓进来了吗？
    是不是饿了，像她自己饿的时候就会难受。
    于是程小暖就回到房间拿了自己床头的面包，来分给这个哭的很大声的女人……
    周胜宇让手下在江离悦昏睡过去的时候就拍了一张照片发给了百里臣。
    照片上的江离悦衣衫不整，伤痕累累。
    面颊被殴打的淤青紫红，划痕遍布，伏在桌子边，地板上。
    百里臣接到陌生号码的消息后紧紧攥着手机，眼眸上染上一抹狠厉。
    周胜宇，你怎么敢的？
    随后，有收到一条：“百里臣，爽吗？”
    此时季霆枫和百里臣都很清醒，他们没有浪费时间在情绪上。
    季霆枫见他拿着手机眼底有异色。
    直接从他手里抽出手机。
    但当季霆枫看见这触目惊心的画面的一瞬间，眉头不由得皱了皱。
    江离悦怎么会被弄成这样？
    周胜宇和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程小暖现在又在哪里？
    季霆枫放大了图片，最后眼神定格在江离悦靠着的桌角上。
    “发现了什么？”百里臣眯起眼睛，走过来顺着被放大的地方看去。
    “这种材质和花纹，不是江市。”季霆枫肯定地说。
    “那……”
    他们仔细认真地辨认着照片里家具花纹以及装修的样式……
    “s市！”两人异口同声。
    “总裁，警局那边来了消息！”季北没有敲门，直接推门就飞快地汇报。
    程小暖出事后，季霆枫就报了警。
    正常四十八小时无法立案，但是季霆枫的势力谁不知道？
    于是警局马上动用了全部人手，追查程小暖下落。
    “什么消息？”季霆枫侧耳。
    “按照周胜宇打过来的电话，警局找到了据打电话基站附近地点。信号覆盖范围最近的是，s市！但这只是大概猜测，具体位置还不确定。”
    “走，去s市，具体位置再查!”
    说着，几个人立马下了楼，没有啰嗦。
    阴暗了一天的城市上方莫名响了几声惊雷，不过片刻，滚滚大雨就伴随着电闪雷鸣而至。
    众人驱车赶去s市。
    s市此时也是阴雨成片，闪电交加。
    周胜宇把她们带过来之后就扔到了这个他之前叛逃时买的地方。
    这栋楼房屹立在山底偏僻无人处，环周皆是参天高树。
    雷声劈打着山背，石块落下来，震得粉碎。
    轰隆隆的巨响像是猛兽在嘶吼嚎叫，玻璃一颤一颤。
    房间里的灯忽明忽暗，一扇玻璃已经破碎滑落，满地残渣。
    江离悦好不容易从衣柜里找到能穿的衣服套上，也不管什么样式，男人女人的。
    程小暖毕竟还是个孩子，外面风雨和里面的江离悦这场面冲击力尤其大。
    但她没有掉一滴眼泪，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让她每一刻都提高警惕。
    承受的压力大过了恐惧。
    程小暖大大的眼睛死死盯着房门。
    她不怕，粑粑麻麻一定会来救她，她相信他们。
    不能对坏人妥协。
    双手抱膝，像刚才江离悦那样，小小的一个窝在床头。
    江离悦斜过眉看了她一眼，“你不怕吗？怎么不哭。”
    程小暖方才送她的面包她接受了。
    不知是因为那一块蛋糕，还是因为被危险困住时互相的依靠，亦或是把孩子骗到这来的些许自责。
    江离悦竟然看这个孩子顺眼了。
    看这个季霆枫和程依依的孩子顺眼了。
    “不怕。”
    “你倒是个好心眼，和你爸爸妈妈不一样。”江离悦紧紧关上窗户，阻绝外面的暴风雨。
    “一样的，爸爸妈妈很好，对谁都很好。”程小暖微微的声音认真地说，“都是他们教给我的。”
    “呵，你到底是个小孩子。你知不知道你爸爸做了什么？他为了程依依……”
    江离悦吸了一口气，拉上窗帘，缓缓道：“为了你的妈妈，把我害到什么地步你知道吗？因为他，我的一切都没有了！”
    程小暖没有吱声。
    “坏人，你们所有人，一切，都是坏人！”
    这一刻，仿佛江离悦才是个小孩子，在任性的撒泼打滚。
    ……
    “爸爸不是坏人，妈妈也很好。”程小暖顿了顿，平稳的语倒有点像处变不惊时的程小莫，“是你自己不对，你不害别人，别人也不会害你的。”
    “是吗？怎么会？”江离悦自嘲的笑了笑。
    然后没有再开口。
    她没有和一个孩子去争论什么。
    江离悦眼神空洞的望着地面，她坐在了床上，程小暖旁边，没有动作。
    一直呆滞，脑子里在想什么谁也不知道。
    不知是她累了，还是因为孩子的一句话意识到了什么。
    总之，她没有再说什么。
    窗外的震动还在继续，这雨，下的越来越大了。
    淹没了所有。
    狂风呼啸带着落叶颠覆，雨打深林撕碎了一切的柔弱。
    这个深夜，很长很长。
    灯光是彻底坏了，闪都不闪，直接灭了。
    无尽的黑暗吞噬着被关住的两个人。
    ……
    昏昏沉沉，还未睡熟便被惊醒。
    “哐当”一声，门被踢开。
    这实在是太吓人，惊心动魄。
    恶魔带着斩杀而至，惊悚凶狠。
    床上的两个人本能性的互相抱住。
    江离悦靠着闪电光亮看清了来人——周胜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