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昨晚一直做梦，也可能是昨天陪着姚姝宛哭得太久，程依依这一觉睡得并不好，肿胀的眼睛让她感觉发涩得难受。
    等程依依换好衣服下楼准备吃早餐的时候，大厅里已经没有季霆枫的人影了，她装作不经意地打量了圈别处房间。
    阿姨一眼就看透程依依的想法，她微笑着解释。
    “季总已经出门了，说是有急事要处理，还说会派人送您去公司的。”
    “让人专程送我？”
    程依依有些讶异，事态已经严重到，连她的司机也要成保镖了吗？
    “是的。太太，季总说，午餐不要再送到公司了，您看……”
    “哦，那就先别送了吧。”
    “麻麻！”
    “妈妈。”
    程小暖一如既往地嘴甜，抱住程依依亲得她脸上沾上口水。
    程依依无奈地用纸巾擦着脸，“小暖，妈妈已经化妆了。”
    程小暖嘟了嘟嘴巴，屁股一歪，就坐到椅子上，她晃着小细腿。
    “可我就是想亲麻麻嘛。”
    “你啊。”
    程依依想着，吃完早饭再去补下妆吧，孩子们陆陆续续上桌后，她才发现季昱不在，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小昱呢？”
    “去洗手了。”
    程小暖话音刚落，季昱就出现了。
    见众人齐刷刷盯着自己，小姑娘得意地咧嘴一笑。
    “大家都在等我啊。”
    “小昱，过来。”
    把人叫到面前，程依依果然看到挂在头发上的水珠，下巴上也挂着岌岌可危的水珠。她拿着纸巾轻轻擦去季昱脸上的水。
    “不是洗的手吗?怎么脸上也这么多水啊？”
    季昱闭着眼忍耐程依依擦水的力度，小嘴巴可是毫不客气。
    “水龙头不听话，我就收拾了一下。”
    “收拾？”
    程依依可不敢认同季昱嘴里的“收拾”，这小姑娘有时会做出让人大跌眼镜的事。
    趁几个孩子吃饭的时间，程依依悄悄让阿姨去看看被季昱“收拾”过的水龙头。没一会儿阿姨就回来了，她朝程依依为难地摇摇头。
    她就知道，事情才不是季昱说的那样。
    吃过早饭后，季霆枫安排好的人送每个人去该去的地方。
    季昱忽然拉住程依依的衣襟，认真地问她。
    “我可以找思瑶一起玩吗？”
    换鞋的动作僵住，程依依快速调整了下自己的状态，笑着摸了摸季昱的脑袋。
    “小昱乖，思瑶找她的奶奶去了，现在不能和你玩。等思瑶回来了，妈妈就接她过来陪我们小昱玩，好不好？”
    小脸顿时垮了下来，“哦。”
    “嗯，我们小昱真乖。”
    程依依奖励似的亲了亲季昱的额头，然而季昱的情绪看起来仍然不是很高。
    手机催命符似的响了又响，程依依只好暂时放下对季昱的担忧，全身心投入即将接手的项目。
    ……
    会议室。
    “依依，我给你介绍下，这是墨氏集团的墨以辰墨总，这是他的随行秘书，穆晓倩。”
    刚进会议室，王宇寒就迫不及待地起身走到程依依身边，热心地为她介绍两位老熟人。
    尽管觉得头大，但程依依还是拿出职业人的敬业精神，她微笑着一一同两位打招呼。
    “墨总，穆小姐，两位好，我是这个项目的负责人程依依，希望合作愉快。”
    程依依朝墨以辰伸出手，墨以辰翘着二郎腿，好整以暇地打量着程依依。
    他的眼神让程依依很不舒服，就在她要收回手的时候，墨以辰忽然握上来。
    “合作愉快，程总。”
    穆晓倩不甘示弱地朝程依依伸手，“程总，接下来就还请多多关照了。”
    程依依微微颔首，走流程似的轻握了下对方的手。
    看到如此“和谐”的一幕，王宇寒自然乐得合不拢嘴。
    “看来这次设计展能圆满落幕了。”
    希望是这样吧。
    程依依暗暗吐槽，只要墨以辰不故意为难她，理论上来说，事情发展不会很艰难。
    简单寒暄之后，程依依就跟王宇寒确认起展会细节来，但墨以辰——
    “这么简陋？”
    “就不能找专业模特吗？”
    “正因为需要突出设计感，难道不更应该请专业模特展示？”
    “普通人？呵，王女士，我投资你的设计，不是让你去扶贫的。”
    “……”
    总之，这不行那也不行。
    尤其是程依依的方案，她刚提出，下一秒就被墨以辰一口否决，说是太无聊，不然就是没创意。
    放在桌下的手默默攥成拳头，程依依心里不停暗示自己，别生气，别生气，他是甲方。
    但是吧，有些火气单靠压制是无法消化的，只有宣泄出来才解气。
    “哈？就这？”
    终于，程依依忍不住了。
    她朝墨以辰露出阴恻恻的笑容，“那么请问墨总，既然您这么看不上我的策划，那么还请找高人吧。”
    墨以辰愣了下，像是没想到程依依竟然敢直接撂挑子不干。
    “季太太这是生气了？”
    “墨总！”程依依腾地站起，怒目盯着墨以辰。
    “季太太”三个字犹如导火索，彻底点爆程依依的情绪。但当吼出口后，程依依就后悔了。
    程依依吞了吞唾沫，旁若无人地坐回位置，打开电脑上的文档，心平气和地看向墨以辰。
    “请问墨总还有什么要求？”
    对程依依的反应产生了兴趣，墨以辰兴味地摸了摸下巴。
    “我只是个投资人，具体事宜，还是和王女士谈吧。”
    “……”
    得亏有电脑屏幕挡住程依依捏紧的拳头，不然程依依觉得自己真有可能朝墨以辰那张欠揍的脸捶下去。
    程依依满面假笑地转头看向王宇寒。
    “王小姐对这次展会有什么具体要求呢？我们公司会尽可能配合您的需求的，但不能保证百分百达到您要的效果。”
    “展会交给你，我是放心的。能和墨总、程总共事，我很庆幸。”
    之后的讨论里，墨以辰没有再捣乱，程依依暗暗松了口气。
    讨论到一半的时候，墨以辰接了个电话就离开了，临走前，说有事直接联系穆晓倩。
    穆晓倩礼貌地朝二人点头示意，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就被墨以辰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