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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嘶喊。
“你别睡!”
“裴观宴,不许睡着!”
“你睁眼,睁眼看着我啊!”
“裴观宴......”
“求求你,你睁眼,看看我好不好。”
“不要睡,不要睡......”
泪水顺着她的脸颊,落到他的外套上,洇湿一片。
窗外雪意茫茫无尽,车子的发动机轰隆作响,暖风用力吹着,却不能融化冰雪。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敲窗。
韶伊浑身一颤,拼命想要抓住这根稻草,
尽管嗓子已经哑到说不出话,眼睛肿得睁不开,还是竭尽全力地叫喊:
“救救他,求求你们救救他!”
第56章 致韶伊的一封信……
我的宿命分两段,
未遇见你时,和遇见你以后。
——《路人》by西贝
*
“韶伊!抓紧我!”
“没有你,我的墓志铭该由谁写。”
“你这辈子会无病无灾, 会有几个可爱的孩子, 他们爱慕你敬仰你, 当你平安终老后,他们每个人留给你一句话,组成你的墓志铭,他们永远记得你的音容笑貌, 每年春天, 会给你带一束象征着希望的蓝色矢车菊......韶伊,你会有很好很长的一生。”
“回头......我要去R国, 亲自去看,你写了什么......”
韶伊听见裴观宴说了好多话。
醒来后的第一件事, 是去找他。她问守在一边的小王他在哪, 她神情躲闪支支吾吾,韶伊拔掉手上的针头, 掀被子往外跑。
手术室门前亮起的绿灯熄灭。
医生推门出来,表情凝重。韶伊抓住他的手, 问病人怎么样了。
“很抱歉......”
她只听到很抱歉三个字, 后面的话全都变成嗡鸣。
整个人仿佛被投入冰湖,被冷水包裹, 冰凉刺骨, 无法呼吸, 头顶只有结实的冰盖,无论如何都推不开,锤不裂。
她就要沉入湖底。
不要。
不要。
“不要......”
韶伊呢喃着, 猛然睁开双眼。
“韶老师?你终于醒了。”病床旁的小王惊喜,一把搂住韶伊,随后掏出手机,准备给刚刚休息下的王梅莉发条短信。
医院特有的消毒水的味道刺激着韶伊的感官,头顶的吊灯晃眼。
“我......第一次醒吗?”刚才的惊悸仍然在心中震颤,她小心翼翼问。
“是啊,韶老师,你都昏迷一天一夜了。”
韶伊长长松了口气。
还好。
“裴观宴呢?醒了吗?”
“呃......”小王迟疑,“裴总状况可能不算乐观。”
话音未落,韶伊已经掀开被子,“他在哪?”
小王被她的急迫感染到,看了眼她还没挂完的点滴,将拖鞋踢到她脚下。
“别着急,我带你去。”
跟小王走到重症监护室门前时,韶伊手指抓紧吊盐水的铁架子,要不是靠她扶着,恐怕就要站不住了。
隔着一道玻璃墙,韶伊看到各种庞大而冰凉的机器摆在病床边,监测心率的机器发出规律的滴滴声。
裴观宴静静躺在那里。
安谧得像个熟睡的婴孩。
韶伊将额贴在玻璃上,望眼欲穿,仿佛这样就能穿过这扇窗,走到他身边,拉起他的手,叫他起床。
她多想叫他起床。
嘿,裴观宴,醒一醒,你还不知道我在R国写的是什么呢。
“韶小姐?”
韶伊按着玻璃墙,缓缓回头。
周炜八跟小王点头打招呼,挂掉电话,将手机放回外套内兜,又低头找出一个信封。
“周总助,他,他怎么样?”韶伊哑着嗓子问。
“这个......”周炜八看向病房内,欲言又止,“咱们借一步说话。”
跟着周炜八出了病房,来到一处僻静阳台,韶伊示意小王去楼道旁等她,小王先离开。
周炜八把信封递给韶伊。
“韶小姐,我想你也看到了,裴总的情况不容乐观......所以、”
韶伊没去看他递过来的东西,“什么叫情况不算好?”
她很生气,说话都带着戾气。
明明裴观宴还好好躺在那儿,凭什么说他情况不容乐观。
周炜八面色凝重,“一根断裂的窗框扎进他的大腿,撕裂旧伤口,导致失血过多,再加上长时间的低温,影响了心肺功能......医生说裴总现在只能听天由命了。”
雪崩到身边的那一刻,声浪隆隆如雷鸣,他将她紧紧护在怀里。所以她没受一点伤,他却被刺破大腿。
失血过多。
影响心肺。
听天由命。
韶伊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她希望自己能冲破冰封的湖面,得到一次呼吸的机会,可手边甚至没有一根可以依附的稻草。
“他......他,他......”她眼神左右乱晃,舔了舔干涸的唇,拼命从脑海中寻找什么办法,以期能找到什么方法救他。
心乱如麻。
“窗框撕裂伤口......旧伤口?他之前也受过伤?”
她忽然注意到这件事。
怎么之前从没听说过他受伤。
“你还不知道这件事?”
“是因为我?”
“瑟兰贝壳......”
周炜八提到瑟兰贝壳的一瞬间,韶伊几乎就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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