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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法医的报告,两位领导以及其他三位乘客都是死于火灾。”刑警队长做说明:“机舱内部被烧得面目全非,几位的遗体也不是很好看,我们怕吓着家属,已经征询了他们的同意,先走火化流程了。”
贺见真愤怒:“王八蛋。”
刑警队长理解他:“被烧死的痛苦是极大的,真是造孽。”
菜上齐了几个人也没胃口,说的话比吃的东西多。
刑警把水库的地图摊在桌子上给他们看:“关于为什么最后机长没能完成迫降的问题,我们在勘察了整个水库环境之后得到了答案。”他指着地图解释:“飞机迫降需要一片足够宽、足够平坦的地方,这是硬性要求。但你们看飞机落水点的周围。”
地图上显示出坡地和村庄。
“水库边就有不少村落的房屋,地形也不够平坦。如果要迫降,唯一的选择只能是水面上。但可惜的是,水库的这段支流不够宽。”刑警用红色油性笔标出了宽度:“这一段刚好是水流变道的地方,被夹在了两处坡地中间,我们计算了一下,达不到降停需要的宽度。这就是为什么机长最终没能迫降成功。因为飞机根本不可能在这样的地形环境下迫降。”
最后他补充:“事实上,机长选择让飞机一头栽进水里已经是善举。水库边上就有村屋,有居民居住,如果飞机没有栽进水里而是冲撞到了村落和住房,后果不堪设想,可能会造成更多伤亡和损失。这一点,黑匣子里的飞行记录也能证明。这位机长已经把能做的都做了。”
所以,过失不在机长。
机组成员在最后一刻仍然尽职尽责,为了避免扩大灾难,宁愿让飞机坠水,最终死在幽深的、窒息的黑潭之中,死得决绝。
贺见真心情沉重,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本来拿着汤勺的动作就懒,一碗汤喝了二十分钟还没喝完。这时候汤彻底凉了,他放了勺子,端起碗来一口闷掉。
“黑匣子找到了?那是飞机打捞上来了吗?”唐礼涛问。
刑警说:“我们在水下对飞机做了切割,分部件打捞,主体基本上已经捞起来了,还有一部分残骸留在水底。黑匣子找到了,已经交由专家处理。另外,您上次提到的液压系统的问题,我们也进行了拆解分析,的确是有问题,报警系统是故障的。”
贺见真听到这里也放下了汤碗,认真地注意两个人的对话。
“细查了吗?什么原因导致的故障?”
“系统电动泵门的线路有一条被剪断了,剪口很整齐。”
“人为的。”
“明显是被动了手脚。”
“和那个失踪的检修员有关系吗?”
“我们也在全力寻找这个人,已经有了一些线索,应该很快有眉目。”
“检修组所属的公司呢?要他们负责!”
“我们已经通知了。这是重大事故,加上机组一共八条人命,就断在这么一条线路上。”
现在可以肯定的是,这场飞机失事事故是蓄意谋划的。
有人提前对飞机燃油的液压系统做了手脚,为的就是酿成坠机灾祸,趁机杀害飞机上的梁崇正和吴兆光。
其中每一个环节都恰到好处,难得梁崇正和吴兆光同行,且坐的是私人飞机而非公共航班,飞行途经的环境不适合迫降……再一把小小的钳子,把那架庞然的精密的飞行器里无数复杂线路中的一条剪断——
砰!八条人命立刻送上西天。
现在这个案子已经有足够的证据被正式立案,成为一起刑事案件了。
“局里已经成立了专案组,专门负责这起案件的调查。”刑警向他们保证:“飞机失事带来的社会影响非常大,很容易造成舆论和恐慌,局里也很重视,不抓到这个犯人,我们也不甘心。”
贺见真明白他的意思:“我们会全力配合的。”
刑警有了他的保证就安心了:“正好还有一件事顺便交代一下。上次那个胡乱爆料的网络节目的编辑以及制作人,我们已经谈过话了,节目整改停办,算是给个教训吧。事情说大也不大,真的要起诉也难,所以只能暂时这样处理。”
贺见真完全不知道这个事情,一脸茫然。
“是我报案的。”唐礼涛淡淡补充。
贺见真瞠目结舌:“停办不太好吧?以什么罪名停办呢?”
刑警笑了笑:“您放心,这些危言耸听的所谓媒体一点儿也不无辜。他们那档节目根本没有新闻信息服务许可证,属于无证经营,本来就是违法的,这段时间刚好又在抓媒体监管,谁让他们一头撞到枪口上来?整改已经算好的,没直接取缔了节目就该万幸了。”
唐礼涛很满意:“真是麻烦你们了,同志。我们是尊重新闻自由的,但有些媒体太恶毒了,连逝者也不尊重,添油加醋地编故事,要是让家属看了怎么得了?”
他说得冠冕堂皇。贺见真简直像不认识他,大叹搞市场的嘴巴就是厉害。
媒体无证经营虽然是咎由自取,可是这个节骨眼儿上停办新闻节目,很容易会被人议论是天青打击报复,要是再扣上一顶“干预新闻自由”的帽子,对天青的名声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其实事情没必要做绝,他们完全可以私下里找节目制作谈,让品牌部出马,做好公关,也能摆平。贺见真惊讶的是,为什么一定要把人逼到山穷水尽?这也不像是唐礼涛一向周到圆滑的处事风格,他到底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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