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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希满怀欣慰:“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怕您太辛苦。”
都已经做总经理了,不想辛苦也已经辛苦了。
贺见真想得开,学东西总不会吃亏,只要长进的是自己,没准哪天就能用上。
“反正有你这个免费的辅导老师,我不用白不用,”他调侃:“警察那边有新消息?”
陈希才想起来正事,露出个笑容:“好消息,找到凶手了!”
贺见真手里的笔一停,示意他继续说。
“就是那个维修员。刚找到。”
“抓了吗?讯问过没有?认罪了?”
陈希惋惜地说:“人已经死了。”
贺见真一惊。死了?案子最重要的突破口就在这个维修员身上,怎么就死了呢?
“自杀的,吊死在他老家果林里的一颗果树上。”陈希叹气:“警察之前去过他老家找人,没找到,也没有人知道他回来。其实他躲在山上,一直猫在一个废弃的大棚里。三天前,他被巡林的农民发现了,认出他来,通知他家里人,才知道原来他早就回来了。”
贺见真紧紧攒着手里的钢笔:“人死了怎么确定他就是凶手?”
“留了遗书,自己认的。警察从他裤子口袋里搜出了遗书,写得明明白白,怎么想的主意、怎么剪的阀门电线、怎么从机场逃走……警察说,有了他这份遗书都可以直接结案了。”陈希如实汇报。
“说没说他为什么要制造事故杀人?”
“说是生活压力太大,想找个有钱的杀了,自己也不活了。”
“报复社会?”
“嗯。找到他的时候,全身上下就这么一个字条。警察说应该是提早就准备好的。”
这就找到人了?就结束了?他们前期又是捞飞机又是阴谋论,最后就是一个反社会杀人犯吊死在树上就完了?
贺见真甚至没有真实的感觉:“什么人?叫什么名字、男的女的、多大岁数了?”
“叫曹隽,集合的‘集’下头换个乃字,”陈希拿出从警察那里得到的档案:“男的,1964年生,浙江嘉兴人,大专毕业,2005年经介绍入职了现在的公司,然后就被分配到了机场的地面维修组,今年正好是第十年了。他的同事和上级普遍反映,他是个技能醇熟、低调温和的老师傅,吃得了苦,加得了班,经验丰富,很受同事尊重。访问了一群人,所有人都不相信他会对飞机做手脚杀人。”
档案里第一页就是凶手的照片。这是个头发早白的中年人,方脸小眼,两片眼袋深深地往下坠,耷拉到脸颊上,使他脸上总有阴云笼罩。
一个普普通通的技术员,要是换到天青的制造线上,有成百上千同样的人。
“警察了解到,他家里确实不容易。他太太是干家政的,就是去人家家里打扫卫生。父母还有两个小孩,都靠夫妻俩打工养着。他那个公司,不是属于机场的,是外包公司,没保障,五险一金都要自己交,干了这么多年还是基层技术员,压力不可能不大。”陈希解释。
贺见真明白了:“所以他挑了个私人飞机,因为坐私人飞机的肯定是有钱人。”
“警察也是这么分析,说他可能不是针对梁董事长和吴总,只是刚好那天就那么一架私人飞机。”陈希没说时也命也,总觉得不吉利。
刚好那天就那么一架私人飞机。
刚好。那不就是运气差么?
一个市值五百多亿的大型高科技集团董事长和总经理,因为运气差,被不起眼的维修员杀死在私人飞机上。
贺见真难以相信,他觉得荒谬。别人以后要问他怎么当上总经理的,他还要说是因为自己运气差?
他认真地翻看曹隽的档案:“2005年入职,”贺见真自己也在逐步迈入中年,对岁数比较敏感:“他四十多岁才出来干活?还是四十多岁跳槽?基层技术人员这个岁数跳槽竟然还有公司要他吗?”
陈希提醒:“经介绍的,可能托了点关系吧。既然平时人品不错,有几个朋友也是正常的。”
“那之前是干什么的?”
“好像……也是做维修的……”
贺见真找到后面的文件。档案夹里有一张曹隽在入职现公司时填过的入职表,在工作经历那一栏里面,只有一行——
1986年至2005年,就职于第215飞机零部件制造厂,任客服部工程师。
“他在天青干过?”贺见真再三确认“215厂”的字迹:“215是我们以前的旧厂啊!”
陈希一愣。他来公司晚,对公司的很多渊源不清楚:“哪个厂?”
“215厂以前是总部的制造厂,公司当时有很多分散的制造厂,不同的零部件在不同的厂生产制造,然后再运到一起组装,后来梁董事长就想整合几个分散的制造厂,造一条完整的制造产线出来,于是就有了现在的西安制造基地。215当时也是合并进去的,挪到了西安。也有快十年了吧,所以现在只有一些老员工知道了。”贺见真是经历过公司业务整合的,“等等,我记得西安基地启用就是2005年!”
“就是说曹隽以前是天青的员工,在公司业务整合的时候离职跳槽了。”
“整合的时候走了一批员工,有的是被优化的,有的是自己走的,不愿意去外地工作。”
“曹隽现在的公司就在外地,所以他不是不能去外地,不是自己走的,是被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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