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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度假也不忘记应酬交际,财神爷工作狂的症状已经病入膏肓。
贺见真怕他要喝大酒:“别喝太多。”
在拥挤的人群里,唐礼涛握了握他的手,点个头表示知道了。
他一走贺见真反而觉得缺了人,甚至晚上压轴的焰火和灯光节目看得有点心不在焉。贺彤指着壮丽的灯火咿呀惊呼,彩光熠熠的宏伟的城堡,正投影公主和王子幸福的结局,天上烟花擦亮的瞬间,现出人间拥抱亲吻的爱侣。
贺见真听得慷慨缠绵的音乐脑袋嗡嗡响,低头去找手机,想问问唐礼涛的情况,又怕打扰了人家会友陪客的兴致,在编发栏里写了删删了写,两句话就是发不出去,最后怔怔望着对话框最上头“唐礼涛”三个字发愣。
音乐结束了,编发栏还是空着的。
回到酒店贺彤累得倒头就睡,贺见真没见着唐礼涛回来,在客厅一边处理工作信息一边等人。
祝力发消息来说黄锐今天下午自己收拾行李走了,连带着两位亲近的高管一起递了辞职信,制造基地的财务账本暂时上交母公司,由总部财务负责。至此,西安贪腐案算是落下帷幕。另有品牌部的舆情监控做得到位,至今西安人事变动的消息没有在网上发酵。
“等开董事会的时候再让他们拟个议题,看看谁接下来接任西安这个第一负责人比较好。”贺见真直接电话回复:“既然是独立法人了,不能老要集团公司当保姆,像什么话。”
祝力说:“实在不行把严开(制造副总)调过去一段时间就是了。”
“那算降了吧?”母公司副总调到子公司当第一负责人,可以算流放了。
“本来他也应该有责任,况且只是兼职,又不要他整个人都过去。”
......
外头的门有刷卡的声音,贺见真一听响动:“先这样吧,我先挂了。”
刚把手机放下,唐礼涛踉踉跄跄地进来。贺见真隔着两个人的距离都能闻到酒味,熏得直皱眉头:“喝了多少?”又不是要拿订单,喝那么多干嘛?
“没事儿,”唐礼涛还留着一点理智,却也不多,把人抱过来就亲:“让我亲一个。”
嘴里全是酒味,贺见真推开了:“臭得要死,去洗澡!”
老男人有点不高兴,掐着他的腰强行亲过来,贺见真又恼又怕,孩子就在隔壁,惊动了不好,只能下最后的警告:“您别碰我。”
终于老实了,唐总只能安安分分地去洗澡,还没脱衣服就开始吐,抱着马桶没完没了,胆汁儿都要出来似的。贺见真看得有点胆战心惊,一边给他煮热水一边从他行李里找解酒药——唐礼涛是久经沙场,随身带药就像随身带钱包。
好不容易水喝了,药也吃了,人已经躺在厕所地板上意识都不太清醒。贺见真心疼地要命,给他解衣服用热毛巾擦身体,老男人枕在他腿上一只手还扒着他的衣角,睡也睡得不安生,微微皱着眉头。贺见真一会儿怕他吐得太厉害会脱水,一会儿怕他胃不舒服要去医院。
幸好药效发作之后唐礼涛明显脸上放松些,呼吸也安稳了,贺见真这才把他挪到床上去睡。
他从没有见过唐礼涛醉酒,这可能是老男人第一次狼狈不堪的样子被他看见。翩翩风度褪下去后,没想到也有中年的忧忧寡欢的疲惫。
卧室里只留了一盏夜灯,贺见真自己也折腾得够呛,陪孩子玩本来就是体力活,又照顾了酒醉的人,这会儿看着唐礼涛反而睡不着。
守到三点钟唐礼涛醒来一次,见他在床边,两人的手还紧紧握着:“吓到你了?”
他带着歉意。贺见真心软得一塌糊涂,用脸蹭他的手。
“辛苦你了。”唐礼涛抚摸他的发鬓。
贺见真给他喂了点水,脱了外套钻到被窝里往他怀里靠。听到对方胸腔里沉重的心跳,他才觉得安定些。过了一会儿,他从发酸的嗓子眼儿掏出点话:“以后少喝点吧。”
快五十岁的人了,还这么不要命地喝,迟早是要出问题的。他知道唐礼涛是为了他、为了公司,可他只想让这个人好好的,平安、健康、喜乐。
真是要命。老男人这会儿后悔也来不及,把人吓得快哭了,到头来心疼的还是自己。
“哪儿有那么严重了?”他笑着哄:“好好好,我保证,少喝,能不喝就不喝了,好不好?”
贺见真水光潋滟的眸子乜过去:“那是为了我吗?那是为了你自己好!”
“是,你说得很对,我改。”老男人虚心承认:“今天确实是高兴,所以没管住。”
谁管你高兴不高兴。贺见真只以为他油嘴滑舌。
唐礼涛掬着他的头发亲他的脖子。他怎么能不高兴?多少年了,终于把人弄到手了,带着他和孩子出来玩,三个人,真正像一家子似的。本来他都不是个喜欢孩子的人,但是能让贺见真高兴,他也觉得没那么排斥。得意得忘了形了,半生夙愿终于得偿。
前一天晚上熬得太晚,第二天早上贺见真就是真的起不来床。贺彤小公主由着她的唐伯伯带下去吃早饭的时候,做爸爸的“昏迷”在床,毫无知觉,梦里还是午夜城堡的童话。
这一觉睡到近中午,也算睡了个踏实——自从他当上这个劳什子总经理,工作日基本上是朝六晚十一,周末起码有一天是要在公司加班的,剩下一天也睡不了多少,无数的工作信息和电话派对等着,严重超出了劳动法规定的法定工作时长。他已经快要不记得上一次这样睡到中午是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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