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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你赢了。

      沈嘉玉茫然地摸了摸身下的床单。
    柔软的触感从指尖划过,他浑身颤抖,哆嗦着环视了一圈。
    赤裸裸丢在垃圾桶里避孕套像是狠狠扇向他的巴掌,将他整个人都打得头晕目眩。沈嘉玉脸上一片惨白,整个人都快要接近崩溃了。只能麻木地掀开身上的被子,想下床去寻找自己的衣物。
    昨晚和自己上床的人……到底是谁……
    他脑中一片空白,乱糟糟地想着自己到底该怎么去和程昱解释,还有之后的一些乱七八糟的事。
    就在这时,隔壁房间内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了卧室之外。对方轻轻将门推开,一个熟悉的身影顿时便出现在了沈嘉玉的眼前:“醒了?”
    沈嘉玉僵了一下,近乎窒息地抬起了眼睛。一张此时他最不愿意看见的脸出现在视野之中,对方穿着浴袍,额发间满是沐浴后的潮气,与他投来的注视坦然相对。
    “……程谦?”沈嘉玉难以置信,“昨晚,是不是你和我……”
    “嗯,我们上床了。”眼前人垂下眼,语气平淡地陈述道。他把手中酒杯搁在桌上,又说:“没关系,昨晚上我很注意,带了套,不会出事的。你不用担心会怀孕,放心。”
    沈嘉玉一瞬间像是坠进了冰窟。
    “——谁和你说怀不怀孕的问题了?!”他骤地爆发出声,又气又怒,“做这种事情是会让你产生快感吗?一次不够又来一次?有那么喜欢趁人之危吗,程谦?!”
    听到这句话,程谦微微抿了下唇。他像是想装作没听见沈嘉玉的那些话似的,径直朝着沈嘉玉走来:“既然醒了,那就先换下衣服。等会儿我们还要……”
    沈嘉玉浑身上下抖得厉害,一半是被他的态度,一半又是因为自己的蠢。他感觉自己仿佛连牙齿都在控制不住地剧烈颤动,整个脑部一片空白。下意识扯了手边的东西狠狠砸去:“滚!”
    瓷杯瞬间砸裂成无数碎片,在程谦脚边飞散滑出。
    他的动作陡然僵了一僵,像是被什么给重重地蛰了一下,脚步停顿在了原地。
    “程谦,算我求你了……”沈嘉玉绝望地咬紧了牙根,“放过我不行吗?……能不能不要变成这么让人恶心的样子,就当我没喜欢过你还不行吗?”
    程谦沉默着,垂眼看着脚边几乎碎成一片粉末的杯体残骸,就像是在看他们间过去拥有的所有美好记忆,表情一瞬间变得复杂难言。他极力隐忍着沸腾的情绪,缓缓吐出一口长气,闭眼道:“……对不起。”
    “别道歉了。”沈嘉玉看着他,“程谦,你没发现吗,你永远都在反反复复地向我重复这三个字。我听烦了,就当我以前倒霉,是个脑子有病的蠢货,居然会喜欢上学长你这种人……”
    沈嘉玉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气极反笑:“怎么样,睡自己弟弟的男友开心吗,学长?”
    “……”
    眼前人一瞬间抬起了眼睛。
    他像是被沈嘉玉刚刚的那句话惊到了,纯黑色的眸子一动不动看着沈嘉玉,木然似的问:“……你和程昱,在一起了?”
    “不是学长让我去找的吗?”沈嘉玉捂着嘴笑,眼泪突然像止不住似的流了出来,“怎么现在还反过来问我?”
    他喉结滚了滚,涩声问:“你现在和他……”
    “现在他是我的男朋友。”沈嘉玉冷淡地说,“我们在一起已经有段时间了,正在同居。学长该不会不知道吧。”
    ——当然不知道。
    他能从哪里知道……?
    他根本无从得知。
    已经惹了对方那么多次不开心,连看都只敢远远地看着,怎么可能再去找人监视沈嘉玉的一举一动。而程昱更不可能把这份喜悦分享给他,免得他又突然回心转意,扭头抢走自己努力了这么久的成果。
    然后他就被蒙在鼓里,过了这么久。
    ——直到现在才知道这件事。
    程谦嘴唇颤了颤,哑着声音说:“对不起,我不知道。”
    沈嘉玉说:“那你现在知道了。”
    没有了。
    这一次,他是真的彻彻底底地失去了。
    他缓慢地闭了一下眼睛,将视线从地上的碎片移开,低声说:“嘉玉,有件事你误会了。”
    沈嘉玉没有理他,伸手将他拿来的衣服扯过来,一件件往身上套。
    他低头把干洗过的毛衣套到头上,旁边忽然又传来了属于对方的声音:“昨晚是你把我拉上床的。”
    沈嘉玉的动作瞬间一僵。
    像是察觉到他的反应,程谦的声音微微一顿,接着又说:“我知道对一个喝醉的人来说,顺水推舟就是单纯的趁人之危。但……”他垂着眼睛,嗓音逐渐干涩,“我没办法拒绝你,我爱你,所以做了这种事……抱歉。”
    “……我不知道你已经和程昱在一起的事情。”他捏着手,低低道歉,“如果知道,我昨晚一定不会碰你。”
    沈嘉玉颤了一下。
    一股寒意从椎骨尾端骤然窜了上来。明明身处在暖烘烘的空调房里,一瞬间,他却觉得自己像是整个人都被丢进了冰窖中一样。
    是真的。
    他从来都没见过程谦说谎。程谦不会骗人,也不屑于骗人。就算真的被问到急了,也只会用沉默应对,从来不会撒谎。
    所以昨晚,其实是自己……
    想到那两个字,沈嘉玉霎时间如同肺部被火灼伤了似的,哆嗦着捂住了自己颤抖的唇。
    “学长,骗我有意思吗?”他说。
    程谦用沉默以对。
    沈嘉玉的呼吸逐渐急促起来。他能感觉到自己指下紧贴着的伤口,微微破皮,红肿还没全部消去,喉咙隐隐发痛。
    他早都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处了,自然也清楚是因为什么才留下的痕迹。
    昨晚他帮程谦口交了。
    甚至唇齿间到现在还残留着一丝属于对方的味道。
    程谦不可能按着他的头强迫,所以这件事只能是他自己主动的。
    昨天晚上的记忆已然变得模糊不清,沈嘉玉只能困难地从脑海中翻找出零星片段。比如他被程谦接走、扶到床上。还有他吻着对方的喉结、主动解开了衣扣低头吞吐舔弄,最后被抱着打开双腿,勾着对方腰部哽咽呻吟的画面。
    他……
    沈嘉玉齿根都在控制不住地发颤,他死死咬住牙尖,拼命压抑住逐渐错乱的喘息声。程谦看到他的反应,皱紧了眉几步走到跟前,一副想靠近又不敢靠近的样子:“……嘉玉,你还好么。”
    “学长,如果你还会关心我。”他哑着嗓子回道,“昨天就不应该把我带到这里来。”
    “……对不起。”
    “说那么多遍道歉,有用么。”沈嘉玉低低笑了一声,将穿了一半的毛衣脱下,抬头看向了他,“学长,昨天晚上和我做爱舒服吗?”
    程谦紧紧抿着唇,脸上闪过一丝压抑的神色。显然是之前从沈嘉玉这里吃过的亏已经足以让他铭记终生,所以如今迟迟不肯开口,免得被沈嘉玉用同样的方法再伤害一次。
    沈嘉玉冷眼看着他,说:“怎么了,学长不想听吗。”
    他错开了沈嘉玉的视线,只说:“我去找人过来打扫一下卫生,你先穿衣服。”
    沈嘉玉叫住了他:“是因为听不下去,所以想跑了吗?”
    他转身的动作顿住。过了许久,低低道:“嗯。”
    沈嘉玉瞬间愣了一下:这个人,怎么突然……
    程谦说:“我听不了这些,你也是因为知道才这么对我说话的。不是吗,嘉玉。”
    这次轮到沈嘉玉说不出话来了。
    “只这一次,我们不要再互相伤害了,行么?”他说着,视线凝在沈嘉玉脸颊的水痕上,表情绷紧,“对不起,又害你因为我哭了。”
    沈嘉玉心脏骤地一缩,看着他沉默地走出房间离去,脑子几乎乱成一团。他闭了闭眼,将之前赌气脱下来的毛衣又套了回去,伸手去拿床头柜上放着的手机。
    不出意外,手机早就没电到自动关机了。
    他心烦意乱地在床头四处翻找了一阵,才从柜子里找到一根可以拿来充电的手机线。便将充电器连到手机上,心情低落地穿鞋去卫生间洗漱。
    打开水龙头,沈嘉玉抬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模样狼狈又娇媚:眼角红红的,沁着泪。嘴唇则破了皮,肿得不像样子。而脖子上更是满布着纵横交错的淡红吻痕,有的已经微微发暗。
    他低头掬起一捧水,猛地泼在了脸上。
    冰冷的触感总算让精神清醒了几分,沈嘉玉喘着气,将嘴唇处的血口用手背一点点蹭干净,抿掉重新流出的血液。一股腥气自口腔中泛开,他抖了抖眼睫,抽纸擦干脸上的水珠。
    等再从洗手间中出来,已经是十几分钟之后。
    沈嘉玉打开门,发现卧室已经被不知何时来的保洁人员打理干净了。他之前摔烂的杯子和满地水渍像是从来没有存在过,连垃圾桶也被收拾得一干二净。
    他脚步顿住,走到床头柜前查看自己的手机。
    消息栏早已塞满了程昱给他打来的电话和短信,全是问他有没有事的询问,语气焦急。他一下就愧疚了起来,心底慌得发颤。而草稿箱则躺着一封鲜红的“待编辑”,正是昨天他最后想发给程昱却并没有成功发出去的短信。
    所以,昨晚上是自己……
    自责和后悔一瞬间淹没了他。沈嘉玉艰难地喘了两口气,攥着手机闭上了眼睛。他不知道自己此刻究竟应该做些什么才对——他对不起程昱,但像是也对不起昨晚把自己带回来的程谦。
    如果不是对方,也许他今天早上就会在另一个陌生男人的床上醒来,经历一个比今早更让他崩溃的清晨。
    这么看,他的潜意识里还是觉得……比起其他陌生男人,自己宁愿与程谦上床么。
    好可笑。
    他本来以为像自己这种性欲旺盛的荡妇,只要是个能硬得起来的男人就可以。却没想到兜兜转转了这么久,他所有想要放荡一把的冲动,居然仍全部都是来自于程谦。
    甚至到了现在,他还会为了对方的一次低头忍不住心软揪疼。
    就算他无数次冷言冷语,骗自己说已经不喜欢这个人了,但本能却没有办法自欺欺人。
    他喜欢这个人,很喜欢很喜欢。
    知道程谦走掉的那一天,他拿着笔,整个教室一瞬间仿佛死寂得空无一物。他试图强逼着自己去写点什么,或者找些事做,却只能哆嗦着手划下一堆毫无意义的、乱糟糟的黑圈。他不知道自己最后是如何勉强保持了最后一丝体面,收拾了东西离开教室的。只记得那天的温度很低,他在冷水龙头下冲了很久,最后是旁边的一个声音唤回了他的神智:“哎,学长,打扰一下。你能帮我拿下口袋里的纸么,我好像有点不太方便。”
    他愣了好久,才逐渐回过了神,偏头去看发声的人。对方与他隔了几个水池的身位,右手不知受了什么伤,打着石膏。俊朗的脸上湿了大半,水珠正顺着挺直的鼻梁往下流。他眨了眨眼睛,露出了一点儿笑容:“可以吗?”
    “……哪里?”
    “这里这里。”他用绑着石膏的右手手肘,捅了捅自己的右衣口袋。
    沈嘉玉“嗯”了一声,将手伸进去,从里面掏出一小包包装很漂亮的纸巾。对方低头看着他打开纸巾,接着又念叨道:“一张,一张就够了。”
    “……擦哪儿?”
    “直接给我就行。”
    沈嘉玉抽了一张纸巾出来,看了眼他打着石膏的手,沉默片刻,伸手帮他擦掉了脸上的水,将纸巾塞进了他的另一只口袋:“好了。”
    对方慢慢地眨了下眼睛,像是愣住了。过了很久,才回过神来:“学长是这里的学生吗?”
    “嗯。”
    “大几啊。”
    “大二。”
    “哪个系的?”
    “……化学。”
    “唉,这么巧。”他冲沈嘉玉笑了笑,牙齿很白,“我和朋友今天过来给未来大学踩点,本来也想报这个呢。不过现在在犹豫A大和B大该选哪个。”
    沈嘉玉不知道怎么回他,只能含糊地“嗯”了声。
    他却像并不在意似的:“果然,我还是选A大好了。感觉和这里比较有缘分。”
    “……欢迎。”
    “谢谢学长啊。”他走到沈嘉玉跟前,将沈嘉玉之前放进去的那一小包纸巾留在了水台上,“学长脸上也有很多水,这包纸就留给学长擦脸吧。天很冷了,下次不要忘记带纸,再见。”
    沈嘉玉近乎窒息地僵在水龙头下,直到听见那脚步声逐渐远了,才狼狈地敢抬起头。
    …………
    ……
    沈嘉玉理了理思绪,深吸一口气,从床边站了起来。
    他推门自卧室里走出来,看见程谦一言不发地站在窗户边,背影有几分孤独,像是一樽寂寥的雕塑。
    听见脚步声,对方终于如同解冻般微微回过头。那双眸子扫过沈嘉玉的唇角,克制似的皱紧了眉,却什么都没有再说。沈嘉玉有些麻木地走到客厅中央,停在距离他几步外的地方,说:“我刚刚情绪太激动了,抱歉。至于昨晚的事,就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吧,程谦。”
    他的呼吸声一瞬间变得混乱:“……嘉玉。”
    沈嘉玉躲开了他的视线:“我觉得我们已经纠缠得够久了,上一次明明已经说好了以后再也不见,但只过了这么些天,我们就又上床了。程谦,放过我吧……也放过你自己,好不好?”
    “……不,我不能。”他的嗓音像是被砂纸剧烈地磨过,渗着血,哑得可怕,“以前说过的那些话……全都是我一个人的自以为是。我以为我可以接受你被他抢走,祝福你们未来的生活幸福快乐。但是我发现了,我做不到。”
    “我没办法接受你从此不属于我……明明我才是先来的那个,不是吗?”他看着沈嘉玉,嘴唇颤了一下,“我想保护你,我不想伤害你……为什么我只是出国治个病,就把你给弄丢了……”
    沈嘉玉呼吸一窒,心脏控制不住地一阵痉挛。
    他抬头看着眼前人微微发红的眼睛,脑中茫然,整个人如同被雷击中了一样止不住地发颤。这时,一串夹杂着劝阻的脚步声快速从外面传来,有人大步走到门前,拿着房卡刷开了门锁,狠狠一撞弄断铰链:“程谦,你是不是有病?!”
    听到响动,程谦的表情霎时间变得冷硬。他看了一眼冷脸从屋外走入的程昱,之前因沈嘉玉而展露出的那一丝软弱消失不见,再次变回平日冷静克制的模样:“找的倒挺快。”
    程昱冷笑了一声,牵着沈嘉玉把他拉到了身后。
    程谦的眼眸一瞬间暗得发沉,一动不动盯着他抓着沈嘉玉的手。程昱看着他“嗤”地一声笑了出来,嘲弄道:“比不过你。都被本人嫌弃到家门口了,居然还厚着脸皮敢主动贴过来。”·
    沈嘉玉僵了一下,微微握紧了他的手:“……我们回去吧。”
    程昱的动作顿了顿,回头看了看他垂下来的眼睛。过了片刻,把沈嘉玉圈进怀里,冲着程谦冷笑:“麻烦您下次能别再这么自找没趣了行么,程总?”
    程谦表情紧绷,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俩。沈嘉玉错开他投来的视线,不愿意与他对视。大概是这个动作彻底伤到了他,他轻轻颤动了一下嘴唇,没有再说什么。
    前来阻止程昱的酒店工作人员早已经退得不见了人影,偌大的一层楼里只剩下了他们三个活人。
    沈嘉玉被程昱拉着往外走去,他禁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被独自留在窗前的程谦。对方沉默地抬着眼睫,站在玻璃前远远望过来,像是在看那个遥远记忆中被父母选择放弃的自己,心底一瞬间像是被什么给狠狠扎了一下。
    他张了张嘴,最终也只能吐出几个无关痛痒的字:“学长,再见。”
    程谦的身影微微动了一下,像是被“学长”这两个字给触动了。他控制不住地朝沈嘉玉的方向望来,眼底带着一丝压抑得几乎看不见的希望。沈嘉玉抿唇躲开,牵住程昱的手转身走了出去。
    视野余光中,那双纯黑色眸子中唯一晃动着的光,也渐渐熄灭成了灰烬。
    *
    沈嘉玉跟着程昱走出房间,俩人站在电梯前,彼此一言不发。过了半晌,最终是沈嘉玉先开了口:“程昱。”
    “嗯?”他很快露出了笑容。
    “……我出轨了。”沈嘉玉垂着眼把手从他手中抽走,“昨晚我和程谦上了床,让他射进来了。对不起。我们还是分手吧。”
    他愣了一下,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消失不见。过了一会儿,声音有些低落地说:“学长不要随便开这样的玩笑啊,不好笑的。”
    沈嘉玉说:“我没有开玩笑。”
    “那学长是心软了吗?看到我哥他那个样子。”他接着又问,“因为会不忍心放下他一个人不管,所以觉得还是抛下我比较好吗?因为我看起来比较容易放下的样子?”
    沈嘉玉打断他:“……别说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冲沈嘉玉挤出了一个笑:“学长,是不是我太会哭了?”
    沈嘉玉抿了下唇。
    “因为平时很会哭,总是得到糖和宠爱最多的那一个,所以就会被觉得偶尔失去一些东西也无所谓。毕竟都已经得到了那么多,总是要让让自己兄弟的。”他顿了一下,接着又自嘲般哂道,“但人又不是天平,能随便增减砝码。有些东西可以拿走,没有关系,我不在乎。可有一些……是我这辈子都不想让的啊。”
    沈嘉玉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先不要在这里说这些了,好不好?”他重新抓住了沈嘉玉的手,握进手心里,“我们回家再说,可以吗?”
    沈嘉玉试着挣脱了一下,却被他不容置疑地紧紧握住了,牵着往外走去。直到回到沈嘉玉租住的寓所,都没有再松开过。
    手腕接触的地方已经泛开了淡淡的红痕,环绕在皮肤上。沈嘉玉觉得痛,却又不想出声。便任他拉着自己进屋,关门堵在角落。
    一进房间,抛去了所有克制的吻便铺天盖地落了下来。
    沈嘉玉微微挣扎了一下,想起昨晚的事,动作又瞬间僵了僵。程昱辗转吻过他的嘴唇,轻轻亲了一下他唇角的伤口,低声问:“是昨晚我哥弄的吗?”
    沈嘉玉其实不清楚,但似乎也找不到别的选项,便说:“嗯。”
    “那他真过分,这么粗鲁。”他舔了舔伤口附近渗出的血痕,“居然都还在渗血。”
    “……这个是我自己弄的。”
    “真的吗?”他低头看着沈嘉玉,过了一会便笑,“那我帮学长再舔一下,消消毒怎么样?”
    沈嘉玉蹙紧了眉毛,还没来得及拒绝,他的吻便又落了下来。这一次,他的动作更加大胆了些。滚烫的舌尖舐过唇缝,勾进了沈嘉玉的舌腔。另一只手则在沈嘉玉的身上游走,将毛衣下的纽扣一粒粒解开,悄悄滑进了里面。
    微微暖热的指尖探入腿间,沈嘉玉颤了一下,双手抓住他的手臂:“……程昱!”
    “学长湿了。”他贴着沈嘉玉的耳朵低喘,声音沙哑。温热的指尖推开唇肉,用力埋进深处抽动:“学长感觉到了吗,你的小穴在吸我的手指呢,好多水。只是摸了几下就痉挛了,怎么这么敏感啊……”
    “别、别弄……”沈嘉玉下意识推了推他,双腿颤抖着微微收紧,用力吞吐着他不断插入的手指。指节在软肉内摩挲的触感太过清晰,沈嘉玉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真的湿了,湿的厉害。酥麻的快感从对方指尖阵阵扩开,穴肉逐渐收缩痉挛,剧烈收合着流出淫水,将他的手指浸润得一塌糊涂。
    他低声笑了一下,温热的指腹摸进沈嘉玉的敏感处,抵住那处酸软的嫩肉用力滑动搓揉。沈嘉玉的身体瞬间一震,整个人都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程昱、嗯……别、别……啊……!”
    艳红穴口收缩着喷出了阵阵淫水,清透滚烫。那一枚窄窄肉孔在空气中剧烈收缩,拼命吞吐着程昱的手指不断张合,喷溢出透明的液体,将他的手淋得水意淋漓。
    湿意控制不住地在双腿间蔓延,沈嘉玉羞耻得浑身发抖,被迫感受着这种宛如尿裤子了一般的丢脸感,微微咬住了嘴唇。程昱低笑着亲了亲他的脸,将手从他双腿间湿淋淋抽出,剥下湿掉的长裤,低声道:“我可以插入学长了么?”
    沈嘉玉全身都在止不住地哆嗦着,听见他的话,闭了闭眼,胡乱喘息着点了下头。他便咧开嘴冲沈嘉玉笑了一下,将沈嘉玉的腿架在了腰上。沈嘉玉抱着自己的双腿,感觉到他扶着阴茎压迫进来的力道。被逐渐撑开的感觉从下身传来,龟头一点点插入了小穴,在沈嘉玉的甬道里用力动了起来。
    “嗯、程昱……啊……”他难以忍受地绷紧了双腿,看见那根在自己身体内快速抽出插入的粗涨肉棒,被操得浑身发抖,“慢、慢一点……别……嗯、别上来就……就这么……哈啊!”
    “嗯,怎么?”
    “太……太快了……”
    “哪有,是学长太敏感了。”他低喘着插进沈嘉玉的深处,龟头抵住那里酸软的嫩肉轻轻摩挲,伸手擦了擦沈嘉玉眼角溢出来的泪水,“看,我每次插学长这里的时候,学长都要咬着唇一脸快哭了的样子,真的好敏感啊。”
    “嗯、嗯……慢、慢点……”
    “明明我看别的人都是求操得快一点、再快一点。”他笑了一声,“怎么到了学长就老是让我慢一点,再慢一点。真的好娇气啊。”
    粗长的茎身转动着深深插入了小穴,将嫩肉撑得满满当当,饱涨无比。沈嘉玉脑中一片混乱,喘息着夹紧了他,下面湿的一塌糊涂,小穴内痉挛阵阵:“是你、你太大了……插得好深、好撑……我、我受不了……呜啊……”
    “真的吗?”
    “嗯、嗯……”
    旁边传来一阵带着笑意的低喘,沈嘉玉感觉自己的腿部被一双手握进了掌心,用力撑到胸前。他下意识接住了对方的动作,抱着腿张开到胸前,便感觉一股粗鲁的力道瞬间撞进了穴心,抵着酸涨的宫口用力厮磨——!
    沈嘉玉睁大了眼睛,呻吟闷在喉咙中哽咽打转儿。对方大力扣稳了他的腰部,动作激烈地“啪啪”猛撞进来,一下接着一下,囊袋狠狠拍在他的屁股上,操得唇肉发出阵阵“噗滋”“噗滋”般的响声。又酸又痛的快感迅速扩散了开来,湿意泛滥。沈嘉玉宫口被操得发酸发麻,感觉淫水一股股溢了出来,随着对方抽送的动作不断淌出,顺着勾起的臀缝往下不住流淌。
    他虚弱地蹬了蹬腿,咬着舌尖不停地发出了颤颤无力的呻吟,无力颤抖。滚烫的龟头一次次摩擦过他的敏感带,连肉蒂都被拉扯得变了形,磨得发红发肿,沾上了一层淫乱的水光。
    “程昱、程昱……嗯……”他胡乱抱紧了眼前的人,双腿死死夹在对方的腰上,溢出眼泪,“别、哈……太猛了,别这么快……我会死、哈……要死了……呜……好快……啊啊!”
    “学长……”他剧烈喘息着笑了一下,舔了舔沈嘉玉的耳廓,牵住沈嘉玉的手往下探去,“学长摸摸看看这里……好色啊。”
    沈嘉玉颤抖着,指尖被他牵着碰到了一片滑腻湿热的软肉。那软肉间正不断地溢出黏湿的淫水,从中间开合的洞眼里汩汩冒出。一左一右的两片肥厚花瓣红肿无比,连肉蒂也是滚烫的。褶皱光滑淫湿,在被指尖碰到的一瞬间便剧烈抽搐着收缩起来,让下体无法控制地扩散开一片酥麻,令那种被插入抽出的感觉愈发清晰起来。
    沈嘉玉耻得浑身哆嗦,被他引着摸到那根正在不断插入自己小穴内的阴茎,摸到一手湿热淋漓的黏腻淫水。茎身上遍布隆起的青筋一跳一跳动着,随着对方的动作挤进了身体,厮磨着穴心里的嫩肉,带起一片片酥意。沈嘉玉的手被挤压在俩人紧贴磨弄着的阴部,触到他剧烈抽动的小腹,整个人瞬间酸麻得一塌糊涂。
    “摸到了吗?”他重重咬了沈嘉玉一下,声音里满是浓浓的情欲,“学长夹我夹得这么紧,明明就是‘快点、再快点’的意思。要是我不乖乖听话,怎么帮学长高潮?”
    沈嘉玉摇了摇头,几乎被他的强词夺理逼疯了。越来越强烈的快感从小穴深处爆发开来,一股股酸意控制不住地溢出扩散。他感觉自己的宫口被程昱操得又涨又麻,连昨晚被程谦磨弄过的地方都被重重地碾过蹭弄,像是要清除掉对方在上面的遗留似的。
    他被程昱捏着腰窝,操得双腿发抖,淫水一股又一股地流泻出来。垂下的双腿在空气中无力地摇晃,泛起一片虚弱而无力的淡红。
    “嗯、程昱……别、别操了……”他抓着眼前人的肩膀,崩溃哭泣,“好酸、啊……那里好涨……嗯、别……别……我、我要……要高潮、高潮了……啊——!”
    阴茎重重操进软肉里的某一点,终于让那一浪高过一浪的欢愉迎来了全面爆发。沈嘉玉哽咽着哭泣出声,整个人如蛇般死死缠在了他的身上,浑身颤抖痉挛。疯狂抽搐的小穴绞紧深含,潮喷出一股接着一股的湿热淫水,从缝隙中潮喷而出!
    床单瞬间被他高潮时潮喷出的淫水湿透,扩开一大片淫乱的痕迹。沈嘉玉抱着他不停痉挛颤抖,感觉他急促地喘了一声,埋在体内的阴茎被软肉不停吞吐舐绞,也紧跟着粗涨了几分。他抵住沈嘉玉剧烈收缩的宫口,用力前顶,操得沈嘉玉下身酸意泛滥,哽咽着再次射出了一大波精液——!
    强烈的快感再次铺天盖地的将沈嘉玉淹没,他眼前泛开无数白光,瞳孔涣散,感觉一大波浓热的精液从程昱抽动着的龟头里射了出来,浓浓淹没了自己。滚烫黏稠的液体烫得他浑身发软,软烂无比地黏在了眼前人的身上,连小腹都被烫得突突闷动个不停。
    沈嘉玉咬住自己的手指,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轮廓在自己眼前剧烈喘气,浑身汗水。汗液顺着他的鼻梁流淌而下,滴在沈嘉玉的脸上。他小腹里还插着对方勃起的阴茎,正在缓慢地抽送,一股股吐出最后的一波余精。
    堵不住的精液顺着穴口黏腻腻淌了出来,又浓又白。嫣红花唇上一片狼藉痕迹,浊白顺着唇尾蜿蜒而下,滴滴答答流在了床上。
    一片浑白。
    沈嘉玉双腿大开着软在床上,看着属于对方的精液从自己身体里流出来,流满床铺。艳红的唇穴上全是对方肆虐过的性爱痕迹,他微微闭了下眼睛,含糊地发出了一声气音。
    ……好累。
    含着浓重情欲的喘息声自耳边逐渐减弱,沈嘉玉动了动,感觉身边人贴着自己的脸,轻轻亲吻了一下。对方身上的温度逐渐远去,埋在体内的阴茎被他缓慢抽出,从床上起身。沈嘉玉被他抱着移到了浴室,轻轻放进浴缸。
    “要洗澡吗?”他问。
    “嗯。”
    “那学长先在这里躺一会,我出去收拾下。等会儿再进来陪学长,好不好?”
    “……好。”
    程昱听了便笑,凑过来亲了亲沈嘉玉的脸。沈嘉玉抬头看着他扭头走出浴室,将门轻轻阖上。细碎的布料摩擦声自屋外传来,像是在抽走床单。沈嘉玉缓慢眨了下眼睛,不知为何,心底一时间竟有些憋闷。
    他无力地动了动手指,泡在热水里,神智昏沉。越来越强烈的困乏感浮现而上,他模糊地低低喊了一声“程昱”,整个人疲累到了极致。甚至不等自己喊的人应声走进,便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那声虚弱的呼唤飘过门缝,传入程昱的耳中。他手上的动作微微顿了一顿,迈步走到浴室前,看到了里面蜷在水中已经沉沉睡去了的人。
    沈嘉玉蹙着眉毛,像极其不安似的,垂下的睫毛轻轻颤动。额发被雾气打湿了,湿漉漉地贴在颊边,乌黑浓重。让那张脸显得愈发苍白且虚弱。
    程昱沉默着站了一会儿,将门轻轻掩上,回屋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的那一秒,他听着对面空寂无声的呼吸,简单想了一下,接着嗤笑出声:“程谦。”
    “……说。”
    “你赢了。”他说,“我们和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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