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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诩没提自己住旅馆的事,点了下头:“吃了。”
张婶又塞给他几张名片:“刚好,我还想着晚点去找你呢。喏,要修水管,买五金零件,做保洁什么的,可以找这家,送货上门的。”
周诩接了,看了眼上头的电话,是个座机号:“谢谢。”
周诩回家前戴上口罩,将外套脱了搭在门上,挽起袖子,开始先从卧室打扫。
屋里除了大件的家具,其他东西什么也没剩下。
卧室抽屉里毛都没有一根,倒是最下头的柜子里跑出几只蟑螂。
周诩本还怀着点“寻宝”的心情,这下是彻底没了劲,忙碌了一整天,中午也没吃饭,趁着一鼓作气的架势,连着将卧室、厨房、洗手间整理了出来。
客厅加餐厅太大了,周诩实在没精力弄了,便暂时算了。
傍晚时分,周诩去山下吃了三两面,在超市里买了些生活用品,又慢慢往山上走。
进门前,他仿佛看到后头林子里有人影闪过。
山上的路灯时好时坏,林子后头更是黑漆漆的看不清楚。
周诩想起来张婶说林子里还有座危房,一时不确定是不是放学的熊孩子闯进去了。
像他小时候,就对这些藏在林子里的东西很有好奇心,也学着电视里的主角去冒险,自以为能有什么新发现——比如发现鬼啊,恐龙啊,外星人啊什么的。
只是新发现没有,倒是让他发现了一个秘密基地。
在林子深处,隔着几座荒坟,有一座建在古树下的小木屋。那木屋以前应该是有人住的,只是后来人离开了,木屋就慢慢荒废了。
木屋晒不到太阳的那一边,长满了藤蔓和野花,看着很有时间沉寂的味道。
晒到太阳的那一边,散发着木头特有的香气,门柱上有着被虫蛀得洞,屋檐下还有燕子窝,地上堆积着经年累月的动物粪便,颜色时新时旧,斑驳在石头砌得台阶上,又慢慢被灰尘泥土所覆盖。
中学时候,他一个人闲得无聊就总会去那秘密基地待着,偶尔也会捡一些落叶、果子、奇形怪状的石头之类的存放在里头,果子是从来不吃的,下一次去,果子就腐烂在了角落里。
他记得那时候还有一个同龄人也总喜欢去那里。
他们甚至还争论过,这秘密基地到底是谁先发现的。
周诩将买回来的东西挨个放进厨房柜子,想到这里时,突然眉头一皱,直起身来。
那个人叫什么来着?和他一个中学的,但不同班,因为秘密基地的关系,他们曾无话不谈,做过一段时间的好友。
直到他考上邻城的重点高中,而对方留在这里,念了所普高,他们之间的联系才断了。
他心里升起一股莫名的感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像是某种预示,让他提起了一点古怪的探究的好奇心。
他放好东西,几次转头朝后面的树林看去。
越想,越是有些忍不住,便干脆揣了手机和钥匙,又拿了新买的电筒,朝林子里走去。
因为常有人进出——可能是护林队的人,也可能是贪玩的小孩儿,林子里早已被踩出了一条清晰的路。
他沿着这条路往前走,记忆里的一切都模糊了,时隔多年加上退耕还林,房屋拆迁,许多记忆里的东西都和这片林子对不上号了。
但越往深处走,面前的场景就和脑子里的记忆逐渐重合,路过几座荒坟时,他想起来了:张婶嘴里那座所谓的危房,估计就是他当年找到的秘密基地。
没想到其他房子都拆了,木屋却还在。
不过想想也有道理,护林队的人偶尔会来巡山、值班,尤其在防山火的季节,总要有能存放东西的地方。
靠近木屋时,周诩注意到了里头有人。
他关了电筒,还以为真是熊孩子跑这儿来玩探险游戏,打算顺便做个好事,带孩子们回家。毕竟天色已晚,夜里的林子并不安全。
只是走近了,他突然一顿,耳朵和鼻尖动了动。
林子里的空气很清新,混着草木和泥土的味道,也有野花的淡香。只是夜里也不知是风向的问题还是别的什么,所有的一切都沉寂了下来,白日清新的味道也变得浓厚,带着丝丝腐烂的气息。
在这些杂乱的味道中,他闻到了浓烈的石楠花的味道——从木屋的方向飘过来。那是什么味道,他很清楚。
何况……
屋里的人似乎也太过放心了些,几乎没怎么遮掩动静。
周诩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本来是想送贪玩的熊孩子回家,却误打误撞发现了有人在这里“偷欢”。
他有些尴尬地往后退了几步,心里还咕哝着:倒是会找地方,连开房的钱都省了。只是这大冷天的,不会感冒吗?
他转身欲走,一声没压住的低吟却传进了他的耳朵里。
那是一声夹杂着欲,望的男声,仿佛又痛苦又快乐。
周诩一下顿住了,他发现屋里居然是……两个男人?
“别……唔……”
“躲什么?不是舒服吗?”
“阮……啊……杞……”
“呵。”
“你别……唔……你混蛋!”
阮杞?
周诩觉得这名字在哪儿听过,随即他脑子里轰地一声,记起来了。
昨天烧烤摊前被老警察叫住的那个年轻人,好像是叫这个名字?但如果是他……等等?他不是有女朋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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