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升的动作突然一下子完全停下来，他站在重新苏醒的帝君面前，神色古怪。
    “夜禹，你醒了。”
    “很失望吗？”
    夜禹从大阵中走出来，明明长着一样的脸，却让下面紧紧关注结果的人觉得这个人与玄皇殿的十三长老完全不一样了。
    这个人更冷。
    他的眼神是空泛的，似乎没有什么东西入得了他的眼。
    夜升哈哈大笑，浑身兴奋的发抖。
    “失望？不，我等这一天等得太久了。”
    明明是同胞兄弟，但是，所有人记住的只有夜禹。
    凭什么？就因为夜禹继承了母亲的血统？就因为夜禹的天分比他高？
    他倒是想让仙界的那些人看看，他们心中、口中了不起的帝君被他踩在脚下的模样，让那些人看看谁才是真正的强者。
    “兄弟叙旧时间结束，受死吧。”夜升冷冷一笑。
    面前的这两个人，一个是他从小讨厌到大的，一个是毁了他大半计划的，都得死。
    夜禹没再说话了，他与陆灵隐对视一眼，然后点点头，随手给身后的人布置了一个结界，以免他们被牵连。
    这一战，他们打了三天三夜，打的日月无光。很多年后，大陆上的人提起这场战役，都忍不住沉默，据说，在这场战役中，大陆上的生灵消亡四分之三，尸山、血海，惨烈无比。
    三位仙人的战斗，凡人根本参与不了，原本合并在一起的大陆，又重新分为好几块，有几块因为受损严重，直接沉入海底。还有小部分飘向不知名的方向，再也找不到踪影。
    众人称这段时间为——毁灭时期。
    当然，这都是后话。
    夜升终于没能抗住两人联合的攻击，连连吐了好大一口血，直接像一颗炮弹一样，狠狠砸进地底。夜禹脸色阴沉，往前走了一步，想要把这个人碎尸万段。
    他永远也忘不了苏醒之前，曾经的那些朋友为了帮助他，直接消散的场景。更忘不了裳儿的眼泪和那种绝望的眼神。甚至，裳儿都差点成了牺牲品。
    这样的人，他就算挫骨扬灰都不会过。
    但是，陆灵隐却一把拦住了他。
    夜禹皱了皱眉，转身看陆灵隐。
    “夜禹帝君，剩下的交给我吧。”
    很多人知道无尽深渊，知道那是一个恐怖的地方，但是从来没有人知道，无尽深渊其实还是有另一个名字，叫做天道的牢笼。
    他之所以能成为无尽深渊的主人，真是无意间与天道进行了沟通，成为天道在这世间的代理人。
    夜升已经严重触犯了天道，天道不会容他，将他关在无尽深渊内，不死不灭，永远承受着无尽的痛苦才是最好的惩罚。
    夜禹与陆灵隐对峙了一会儿，但是陆灵隐眼中神情太坚定，他终于默默往旁边退了一步，让陆灵隐下去了。
    陆灵隐上来的时候，夜升被他废了修为，关在一个透明的球内，他朝夜禹点了点头，然后消失了。
    夜禹撤了结界，走到青云宗所剩无几的人群当中，从右护法手中接过华裳。朝他们深深鞠了一躬。
    “多谢。”
    这句谢，不止是给这些人，而是给所有在这场战斗中牺牲的人，正因为有他们，他苏醒了，这片大陆终于迎来了新生。
    那些人知道夜禹的身份后，受宠若惊，连忙摆手，一个个往旁边躲，谁也不敢接受他这个鞠躬。
    他们从未想过，他们齐心协力救下的人，竟然是仙界的帝君。那样高高在上的人物曾经与他们并肩作战过，想想都会让人觉得热血沸腾。
    “十三，不，帝君大人。”三长老走过来，他的身体已经在之前的战斗中被摧毁的不成样子了，眼睛也瞎了一只，他微微一笑，艰难地跪了下来，“恭喜帝君归来。”
    众人也纷纷跟着跪下来。
    “恭喜帝君归来。”
    一时间，这样的声音在整片大陆蔓延，这是他们最真心实意、心怀感激的一句话。
    帝君归来，大陆得救。
    夜禹抿唇，手一抬所有人都不受控制的起身了。
    “三长老，多谢您的照顾。”他的语气，同之前还在玄皇殿的时候无二。
    三长老脸上笑容更加真实。
    十三这是在告诉他，就算成为帝君，他还是玄幻殿的十三长老，甚好，甚好。
    这场大战夜升虽然输了，但是，夜禹和陆灵隐其实也赢得很艰难，夜禹现在的修为所剩无几，他有心想为这片无辜受难的大陆做点什么，他的实际情况却不允许他做更多的事情。
    于是，夜禹只能抱着华裳，帮助大陆上的人将灵气中掺杂的东西全都清理干净，让再将损害的太严重的大陆损害的大陆重新修复了一下，给这片大陆的人们，尽量创造一个更好的生存空间。
    这时候，一直呆在碧华空间里，同时被华裳封了外界感知的花颜终于忍不住出来了，她一出来，发现自己脚下是悬空的，顿时惊慌不已。
    她已经没有翅膀了，这是要摔死的节奏吗？
    还没等她叫出声，便感觉踩到了软绵绵的东西，她呆呆地踩了两脚，才注意到身边的人。
    “你是，姐姐的夫君？”
    可是为什么这个人给她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呢？
    夜禹什么话也没说，伸手在花颜的脑袋上点了一下。
    花颜瞬间变得呆呆愣愣的，过了好久才慢慢会过什神来，再一次用力地眨了眨眼睛。
    “主人？”
    她好像想起来很多之前的事情了。
    比如，她之所以会误以为自己出生在秘境，是因为从一开始，她就是主人派下来保护夫人的，但是因为她下来的途中遇到了一点意外，莫名其妙被禁锢在那个秘境当中，还失去了全部的记忆。
    再比如，她其实不是自然精灵，而是……剑灵。
    信息量太大，花颜有些难以消化，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的身份。
    “还想回来吗？”夜禹问了一句。
    他能看出来，他的剑灵，似乎更喜欢娘子。
    果然，小精灵摇摇头，紧紧抓住了华裳的衣角，怯生生看着他。
    “主人，我可以呆在姐姐身边吗？如果您需要我，我会随时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