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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春不敢看似锦脸上的笑容,她怕在里面看到失望与嘲讽,她慌的很,她很想逃开。
似锦有些奇怪地看着眼前这个人儿,她穿了身翠绿色的衣裙,是这片苍白中的绿意,可是她这副表情让人觉得好像有什么话难以启齿:“那个人对你不好?你不是自愿的?”
“不,不是似锦。他对我很好,他是魏春,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你怪我吧,我现在觉得我像个偷了本该属于你东西的贼。我很难过,可是我好像没有比他更好的选择了。”她忍不住掩面抽泣起来,愧疚与不安是她此刻仅剩的情绪。她像是在等待罪刑的囚犯,害怕却又无能为力。
“惜春。似锦?”有些感情明知是无可能,可是在意外相见的时候还是会忍不住欣喜与怦然心动,一双眼睛都忘了从似锦身上挪动。
惜春红着眼眶看过去,小声说了句:“魏春。你来做什么?”
似锦轻笑一声:“倒是有段时间没见过你了魏春,和我最好的姐妹成了亲,可要护好她,让她过好日子。”
魏春认真地点了点头,才看向惜春:“我方才去见了二爷,过两日咱们就搬到外面住罢。大夫人那里,二爷会帮着说的。”
似锦面容僵了僵,随即绽放如花般的笑:“你们夫妻两先谈要事吧,一路劳累乏得很,我先回去歇着了。”似锦匆匆地转身离开,暗笑一声,她当初的眼光真的不差。这份好运落在惜春身上也是好事一件,她们总该有一个人过得好。
☆、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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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春看着她的背影越走越远,好像两人之间相连的那根弦就此便断了,她张张嘴想要唤住她,可还是作罢。她们相交多年,似锦的心思她怎么会不懂?有些话不需要明说,她便能明白。
似锦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变得成熟,让她觉得她们之间其实早已隔了很远的距离。似锦是应该站在高处的人,她有富贵人家该有的气势,或许随在老夫人身边的时候,她就已经将这些学得恰到好处。只是善良的人,并没有得到命运的善待,可怜的似锦陷在这样的局面里无法抽身。
她无奈的叹息一声,往后她怕是很难见到似锦了,似锦怕她与身边的这个男人过得不好。这份情,让她如何能舍得她?就算将来生了什么变故,她也不会放弃似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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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锦吩咐少佳少敏,做事多上心没有其他重要事不要来吵她,就回去歇着了,她在里面落了门栓,躺在床上鼻间全是他的味道流连不去,太过乏累才沾着枕头就睡着。这一觉直睡到大天亮,自然不知昨晚有人在门前徘徊许久,推了半天门都没推开,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心中越发不是滋味。他不知从何时养成个习惯,越是似锦不愿意的事情他越要去做,回屋里拿了把小刀出来,从门缝中伸进去轻轻一动,门便开了。她这些小心思,哪能难得到他。
少佳少敏站在身后待人进去了,才捂嘴笑出声来,三爷怎么出去一趟越发孩子气了。
不知不觉中已经习惯了她的馨香味道,还有她温热的呼吸,娇小的身子靠在他怀里柔软又舒服,让他怎么能舍得一个人睡?直到将人揽在怀里才觉得空了的心被填满了。这个丫头已经被他惯的不成样子了,敢将他关在门外,敢给他甩脸色,可他还是忍不住不靠近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总是在心底深处蠢蠢欲动的情愫突然没了踪迹,让他有些慌乱与不可置信。
她面朝床内,身子蜷缩起来,安详的睡着。他将她搂紧了几分,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
想起他到古府时,那气派的府邸被一片萧索苍白笼罩,白色饰物还没有撤下,由下人带路去见府中主人。再见时,那个身形健朗,目光灼灼,意气风发地男人变得颓废、苍老了许多,虚弱地躺在椅子里,呆呆地看着前方。察觉到有人进来,抬起疲惫而浑浊的双眼,整张脸上都是浓浓的伤心,平静道:“原来是你,哎,月月去了,她没福气。前段时间还高兴的缝制嫁衣,谁知道……没缘分的事,便不提了。”
他知道这一切是古月言使的诈,只是她何其忍心让一个白发老者这般难过,这是别人的家事他又能说什么:“您节哀才好。”很快他就大步退了出来,攒起的眉头与紧紧抿着的嘴,让人看得出他此时的沉重心情。
本来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他想那么多做什么,忍不住露出个自嘲的弧度。夜太深,该歇息了。
似锦这一觉睡得极沉,自是连身边躺了个人都没发觉,直到外面露出蒙蒙光亮,还有来回走动的脚步声她才醒过来,懒懒地伸了伸腰,正要下床去,才看到有个高大的人挡了她去路,她明明从里面关了门,这个人是怎么进来的?她恼得下床时动作大了些,可踢他那一脚力气却是不小,原本睡得沉的男人口中吐出嘶的一声,睁开迷蒙的眼见是她,揉了揉额头,声音慵懒而好听:“怎么一大早就这么大的火气?”
她心中本来有几分忐忑,怕他发怒,听到这话放下心来,不由笑自己,连发脾气都不能理直气壮,真是够没出息的。
她径自穿了衣裳去净脸了,三爷没了睡觉的兴致。薛军还未回京,他也不急着去职上,在家中好生休整几日也好。
三爷用了早食就去老夫人院子里了,似锦照旧守在自己的小桌前缝缝补补,连午食都是下面丫头们送进来的,一直做到眼睛酸痛的厉害才停下来。那只猫依旧在她身边打盹,一个月没见,它好像更加肥的厉害,她忍不住伸出手去摸了摸,白软的毛,肉滚滚的身子,她忍不住笑着多摸了几遍,那猫似是很喜欢她的触摸,小脑袋不停的拱着她细嫩的手掌,发出舒服的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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