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不一定。”
    苏越呵呵笑了一声，继续说道：“老杨，元旦后，你去省城，也去看看你的女儿吧，无论有没有弥补的可能，但总得去面对，不是吗？”
    杨立国沉默，失去的东西，他真的还能去找回来吗？
    可就像苏越说的那样。
    不去做，就永远没有可能，去做了，鼓起勇气去面对以前的那些事，总是不会再后悔就是了。
    他已经逃避了十年，如今想着改变，那就应该去努力面对一切。
    “小苏……谢谢你。”杨立国认真说道。
    “谢我什么？”苏越淡淡地笑了笑，继续说道，“是你心里一直还怀着希望，所以我才能说动你，不然的话……我也只是白费功夫。”
    “话说，你还记得你女儿长什么样子吗？”苏越取笑道。
    十年未见了，小女孩已经完全长成了大人，苏越估计着再见面，杨立国也该认不出来了。
    “我记得。”杨立国眼里满是回忆，“无论她小时候，还是现在，我都记得，我有她的照片，我一直都珍藏着。”
    他说着，从自己兜里，摸出两张照片，递给苏越。
    一张，是他女儿五六岁时的照片，黑白照，照片已经有些泛黄，穿着白裙子，甜甜的笑容，很可爱，也很漂亮；还有一张，是偷拍的照片，样子……苏越有些熟悉。
    “这……是你女儿？”苏越扬了扬手里那张偷拍的照片，有些吃惊，“她是叫柳思妍吧，省城一个出租车司机的女儿，母亲叫刘慧，父亲叫柳开阳。这半年之中，她被一家叫星众传媒的经纪公司挖掘，上了一档选秀节目，现在，在南华也算是小有名气。”
    杨立国无比震惊地看着苏越，问道：“你……怎么这么清楚？”
    苏越说道：“前几个月，在长陵依江春水开盘的时候，曾见过她一面，这次去省城，为金鹏投资和郑家操盘，我也让林锋仔细调查过这个女孩。她与隆运地产的胡家，应该有些瓜葛，我看……不是什么好事。”
    “我是完全没想到，她居然是老杨你的女儿。”
    “小苏，你说她与隆运地产的胡家有瓜葛，是怎么回事？”杨立国皱眉问道。
    隆运地产的胡天礼，他的印象中，可不是什么好人，自己女儿与这样的人产生关联，让他心里有了不少忧虑。
    “这事，说来就话长了。”苏越轻叹道。
    杨立国低头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说道：“反正离下班时间还有一会，你就详细说说，让我也有个心里预防。”
    苏越想了想，也就将关于郑家源当初杀人，柳思妍作为目击证人的事，详细地说了一遍。
    同时，也表达了柳思妍恐怕会即将遭遇困境的看法。
    杨立国听完了苏越的话之后，心里更加忐忑不安，开始思忖着对策：“不行，不必等元旦之后了，我现在就去省城。”
    “你知道怎么把她从资本对弈的旋涡中摘出来吗？”苏越问道。
    杨立国楞了楞，说道：“边走边想了，你有什么好的办法的话，就打电话告诉我，我先在这里谢过。”
    “申源地产那里，郑家和金鹏投资，都欠我一个大人情，我可以把这个人情卖给你，让他们不动你女儿，但胡家……你得多注意。”苏越说道，“胡天礼能把她捧上去，自然也能让她栽下来。”
    郑家源已经被牺牲了，这时候，申源地产如果再动柳思妍的话，非常不明智。
    尽管郑家源被捕，罪名被落实，与柳思妍这个女孩脱不了关系，但幕后黑手是胡家以及胡家相关联的利益共同体。
    卢开慧不是那么短视的女人，应该不会把主要矛头，对准柳思妍这个女孩。
    苏越有拯救申源地产的功劳，让卢开慧放掉柳思妍这个女孩，专心对付胡家，应该还是可以办到的。
    其实，他担心的也不是郑家和金鹏投资，而是胡家。
    胡天礼在狙击申源地产失败之后，面对申源地产以及相关利益体的强力反击，不想承受这股怒火的话，肯定会祸水东引，将导致申源地产差点崩盘的一切罪责，都强加到柳思妍的身上。
    毕竟，牺牲一个无关紧要的少女前途和未来，以换得整个隆运地产的安稳。
    这笔买卖，怎么看，都是划算的。
    整个申源地产，郑家和金鹏投资，虽是最大的两个股东，但整个集团，也并不是只有他们两个股东。苏越能靠着人情，约束郑家和金鹏投资，然而，并不能约束与申源地产相关联的其它人。
    如果在胡天礼的鼓动下，将郑家源死刑的所有过错，全部强加到柳思妍身上的话。
    那么……
    那些因此蒙受巨大损失的人，恐怕真不会放过这个搅动风云的女孩。
    按照苏越的预计，柳思妍是很难逃过这次劫难的，毕竟作为被胡家推出来，重创申源地产的棋子，最终，总是要被舍弃或者毁灭的。
    在他看来，柳思妍，横竖不过都是资本博弈中的牺牲品而已。
    当然……
    所谓正义，其实也是资本博弈中的一部分。
    “我明白了。”杨立国咬了咬唇，眼里有凌利的锋芒，“无论是谁，只要敢动我女儿，我就绝不会放过他。”
    隆运地产，胡家。
    这个对手，虽然强大，但绝对不会让他有任何退缩。
    “到了南华，有什么问题，记得给我打电话。”苏越说道，“咱们‘添越资本’虽然是家小机构，但也会是你的坚实后盾。胡家若敢乱来的话……老杨，到时候只要你一句话，我们肯定让胡家，付出惨重的代价。”
    “好！小苏，有你这句话，就足够了。”杨立国呵呵笑道。
    他简单收拾了一下，就离开了公司。
    苏越看着杨立国逐渐在视野中消失的背影，轻叹了一声，暗自说道：“但愿你南华这一趟，能如愿以偿吧。”
    他知道柳思妍这一劫，大概率躲不过去，因为他后世的记忆中，并没有这个女孩的身影。
    但他还是希望，这一切，能有个好的结局。
    沉思中，电话铃声响了起来，苏越摸出手机一看，见是妹妹的电话，脸上不禁又挂满了笑容，按下了接听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