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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弃他们于孤城,白白战死!我每思及此,便心痛难当,无怪如今大佑国势大不如前,无怪北方强国频频犯边,这样不辨是非的国,这样善恶不分的君,凭什么要将士舍命来护!这供词上,有敦煌幸存者的血泪,还有那些残兵败将苟延性命想要申诉的冤屈,你们处庙堂之高,食君之禄,看了之后,又作何感想!!”
几个老臣翻看供词之后,频频摇头,几个年轻的官员,甚至流下了热泪。当年那场敦煌之战,可歌可泣。虽然在场无一人亲眼见过,但民间所传,何其悲凉,何其悲壮!荀梦龙本是宇文军中将领,不惜大义灭亲,检举对他有恩的宇文家,也要保家卫国。卸甲归田之后,西凉来犯,不惜以高龄再披战甲,远赴边关,再战鞑虏。满朝上下,谁不知道荀梦龙忠君爱国,荀家军忠心耿耿,无奈皇帝一意孤行,白白冤死了忠良。众人敢怒不敢言,如今看到这血淋淋的供词,遥想当年斩杀进京寻求救援的荀家军将领的一幕,唏嘘惋叹。
“曹闫坤,你还有何话说!”淳于翌质问道。
曹闫坤看向炎松林,炎松林却只是闭着眼睛站着,丝毫没有开口帮他说话的意思。他这才有些慌了,“炎大人,你说话呀?”
“老夫无话可说。”
曹闫坤愣了一下,“炎大人,炎大人!你不能这样,你……”
炎松林喝了一声,“无耻小人,你还不速速住口!平日里枉我跟你交情匪浅,没想到你是这么恬不知耻的小人!食君之禄,当分君之忧,你怎么能把大军的军饷占为己有!”说着,朝淳于翌一拜,“请殿下速速惩罚此恶徒,以正朝纲!”
满朝文物皆俯身行礼,“请殿下严惩恶徒,以正朝纲!”
曹闫坤大惊失色,站起来指着炎松林说,“好你个炎松林,你居然过河拆桥你,你……”他话还没说完,忽然用力地捂住自己的胸口,整个人摇摇晃晃起来。在门口的罗永忠看见了,连忙冲进来,大声喊道,“护驾!”进军立刻涌入大殿,把所有大臣团团围住,罗永忠则迅速跑到淳于翌身前,伸手将他挡在身后。
曹闫坤吐出一口鲜血,目光直直地盯着炎松林,然后“砰”地一声倒地,再无动静。
整个大殿极为安静,众人怔怔地看着大殿上的曹闫坤,皆不知所措。
淳于翌说,“传太医!”
这时,一直站在门边的顺喜才反应过来,连忙跑到门口大声喊,“传太医!”
过了一会儿,太医匆匆忙忙地跑进殿中,仔细检查了一番,确定曹闫坤已经死了。死因是中毒。
众人不解,刚才众目睽睽之下,他是怎么中毒的?
太医一时也给不出个合理的
解释。淳于翌便下令把曹闫坤送到京兆尹处,命仵作详细调查死因。
等下了朝,顺喜欲上前向淳于翌禀报皇帝的事情,淳于翌却私下叫住了萧沐昀,“笪孉没事吧?”
萧沐昀微笑道,“忘了给皇上报喜,母子平安。”
“有时间把孩子抱进宫来给我看看,我这个表姑父要代姑姑送他份见面礼。”淳于翌拦住萧沐昀的肩膀,“对于太子妃的事情,我很抱歉。”
萧沐昀摇了摇头,“殿下无须自责,太子妃也许不是故意的。他们母子平安,臣已经十分感激。”
“我就不耽误你了,早点回去照看妻儿吧。”
“臣告退。”
淳于翌看着萧沐昀的背影,内心升起些许凄凉哀伤。如果他的孩儿还在,应该早就会跑会跳还会每天都跳到他身上,缠着他讲故事了吧?一定像她一样,是个古灵精怪,逗人喜欢的小家伙。说到底,是他这个太子无用,保不住挚爱的妻儿。
顺喜拿出随身携带的手帕,递给淳于翌,“殿下……”
淳于翌回过神来,用手抹掉眼角的泪珠,振作精神问道,“何事?”
“奴才的师父在殿外等了很久了,说皇上要见您。”
“为何突然要见我?”淳于翌一边往殿外走,一边回头问顺喜。顺喜摇了摇头,表示不知,“奴才的师父只说皇上今天精神很好,问了炎贵妃,问了您,然后就叫师父来找您了。”
淳于翌看向远处,“既然如此,我也刚好有事情要找他,去一趟也无妨。”
☆、第八十三章
淳于翌到了皇帝的寝宫外,本来要直接进入寝宫。他看了守门的禁军一眼,随口问道,“你是新来的?”
那个禁军愣了一下,眼珠迅速向左右瞟了一眼,点头道,“是的。”
淳于翌笑了笑,转身对顺喜和黄一全说,“你们在外面等候吧,我有些话要私底下跟皇上说。闲杂人等就不要进来打扰了。”
“是。”黄一全和顺喜纷纷后退,淳于翌又叫住顺喜,“小顺子,我们前两天埋在东宫里的那壶好酒,你去拿来赏给黄一全吧。”
顺喜愣住,但看着淳于翌冷静沉着的表情,立刻应道,“是!”
顺喜镇定地往后走了几步,待离开宫殿的范畴,便拔足狂奔起来。哎呀我的亲娘!罗永忠,你在哪里啊,快来护驾!太子前两天埋的那壶酒,叫藏剑啊!!
淳于翌推门走入殿中,床榻的地方用屏风挡住。屏风后面有隐约的说话声,还有幽幽的龙涎香。他绕过屏风,见炎如玉和炎松冈坐在龙榻旁边,而淳于文越仰躺在床上,眼窝深陷,面容枯槁,已经是油尽灯枯之时。他听到声响,微微侧过头来,待看清来人是淳于翌之后,猛地撑起身体,指着淳于翌说,“皇后的灵柩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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