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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看着这一叠的账册,她看着上面写满的数字,一颗心拔凉拔凉,而后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愤怒,以及无穷的猜忌。
    苏氏攥紧册子,一把扔下额上的毛巾,气势汹汹地闯入了荷渠苑。
    随及,荷渠苑爆发了激烈的争吵!
    苏氏尖锐地质问,许蕴纯委屈的哭泣,以及匆忙赶来劝架,许安泽不耐地怒吼……三人的声音响彻整个苑子。他们吵得凶,院里的丫鬟离得远远的,全都停了手里的活偷摸着看。
    荷渠苑里面简直乱成了一锅粥。
    常嬷嬷等了两柱香的时间,等荷渠苑里有片刻的安静,这才不慌不忙地进去。
    再出来时,荷渠苑里鸦雀无声,紧跟着,吵架声再次响起。
    常嬷嬷神色如常地走着,身后跟她一起来的四个丫鬟手里,人手捧着一个金丝楠木匣子,里面装满了金银首饰,以及汇通钱庄的银票。
    一行人慢慢走进了扶风苑。
    第51章 【51】捉虫 ·
    荷渠堰一片狼藉, 许蕴纯站在一地碎瓷片的中央,神情是前所未有的茫然。
    谋划好的一切一夕间全化成了泡影。她费尽心机攒起的铺子和银子眨眼间进了许蕴灵的口袋,甚至她苦心为自己筹谋的未来郡王妃的位置, 也没了。
    许蕴纯呆楞着,她什么都没了。
    上一世的阴影兜头而来, 她回想起自己落在赵长渊的手上时, 也似现在这般无助。
    她没有任何人能依靠,母亲兄长面对强权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被摄政王掳走。而她的父亲,为了家族不背负叛党的罪名, 竟要直接杀了她……
    她被囚禁, 被□□, 几乎受尽了女子所不能想象的全部痛苦,即便最后她拥有了圆满的结局,但那不是她真实的意愿。迫于冥冥之中的一股力量, 她无法反抗, 不得不按着既定的故事走向同赵长渊在一起。
    重来一生,她发誓再也不会让自己陷入孤立无援的地步,家人无法依靠, 她就靠自己博得一片自由的天空, 无论用什么手段。
    可现实打了她狠狠的一巴掌。
    她再次和前世变得一样, 空有一副美丽的外表,至于钱财和权力,犹如流沙从她指缝间溜走。
    她差一点就能抓住,如果不是许蕴灵从中作梗。
    要不是许蕴灵, 父亲不会对她心生不满,祖母不会不喜欢她, 母亲也不会朝她发火和她离心,就是禾郡王妃断不会厌恶她,直接将她贬成妾!
    她沦落到近乎众叛亲离的地步,全是许蕴灵搞得鬼!
    为什么这个该死的女人还不消失。
    许蕴灵的前世本就是死亡的结局,她根本不必继续活在世上。
    修剪的修长圆润的指甲狠狠掐入掌心,尖锐的疼痛逼得许蕴纯头脑越发清醒,好似带着灵魂一起叫嚣和疯狂。
    死亡既然是许蕴灵最终的归宿,那么或早或晚,又有什么区别。
    她得不到的,许蕴灵也别想得到。许蕴灵从她手里抢去的,她更不会让她拿得那般如意。
    许蕴纯盯着空荡的院子,眼神是前所未有的狠戾和阴鹜。
    她深吸了口气,用力闭了闭眼,尽数压下眼底的阴暗,哑声道:“紫鹃,给我更衣,我要去慈安堂给祖母请安,赔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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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扶风苑里,常嬷嬷将四个金丝楠木制成的匣子交给许蕴灵之后,便带着人回去服侍老夫人。常嬷嬷识趣,这些是属于大姑娘的嫁妆,同她们没有瓜葛,倒也不必上去掺合一脚。也不知那二姑娘是如何想的,竟要抢自己姐姐的东西。
    常嬷嬷带着人离开。匣子一排整齐地放在桌上,许蕴灵全部打开,她还没说什么,一旁的水兰和清月西先一声惊呼。
    水兰瞪大了眼,不住地惊叹:“天,二姑娘这是藏了夫人多少的嫁妆啊!”
    四个匣子里,一个满满装的是首饰,一个是沈行远的两幅真迹,剩下的两个匣子,则塞满了钱庄的银票,想来全是花柳巷铺子的进账。
    “数万两吧。”许蕴灵波澜不惊,扫过一叠银票,粗粗算了算,“尤其她卖的那间庄子,一年的收成只怕比两个匣子的银票加起来还多。”
    那间庄子地理位置优越,正处于京都和梁城的交汇处,水土肥沃,农田遍野,难能可贵的是商贸同样繁华。这样一个地方,妥妥产粮经商赚钱的好去处,偏偏被许蕴纯贱卖了。她知道后心疼了好一阵。
    “二姑娘可真是……”就连清月都忍不住露出难言的神色。
    许蕴灵叹道:“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用了,我娘的庄子已经让她卖了,只能拿银票来抵。等往后有机会,再将庄子买回来。”
    许蕴灵数了数银票,匣子里有十万两之多。这么一大笔钱,难怪许蕴纯藏得严实且低调了。
    许蕴灵拿出五千两,将剩下的银票放好。许是揣着热乎的银票,她心情也变得舒畅,大手一挥,豪迈地说:“走,本姑娘今儿带你们吃香的喝辣的。”
    “……”
    许蕴灵有心带着两个丫头去吃顿好的,无奈水兰和清月谨尊主仆之别。她们从小接受的观念是不允许和主人家同席吃饭的。往常在茶馆一桌喝茶已是冒了大不韪,现在许蕴灵让她们一起上桌吃饭,那是万万不敢了。
    许蕴灵无法,她也不好灌输人人平等的思想给她们,搁在皇权至上的大宣朝,若让有心人听见了,怕是要砍头。于是她转道去了铺子,买了几件精致的头饰送给两个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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