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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杰趁着开局前间隙,在万燧旁边偷偷摸摸、狗狗祟祟暗中观察完,评价道:“万岁爷,你这是哄人吗?你这叫欺负人、调戏人还差不多……我算是知道为什么禁止办公室恋情,太影响干正事了。”
万燧扬扬眉,倒也没否认,而是用一种又遗憾又不太耐烦的语气说:“可惜年纪小,懂的少,什么时候才能分心想点除了游戏之外的事呢。”
卓大聪明往细里琢磨了一下,恍然后一脸麻木:“他什么时候能分心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再这样下去,可能没几天就要去坐牢了。”
宇文秋回到房间关上门,没开灯。
不知是不是身体有些发热的缘故,他总觉得万燧碰过的指尖是烫的,烫得他皮肤发痒。
兜里的手机一震。
宇文秋靠在门上,微微眯起眼,看见万燧发来的消息:
「先睡。不介意的话别关门,我下训之后过去看看你」
宇文秋病了一天,直到这时才感觉有点呼吸困难,一颗心也像被万燧触碰过的指尖一样,莫名其妙地滚烫了起来。
半晌,他把垂下的手臂背去身后,红着脸,摸索着拧开了房间门的把手。
……自己睡着觉却给别人留门,太让人不好意思了。
万燧下训上楼的时候,已经三点半了,晚上没有练习赛的话,正常结束训练都该是这个时间,只晚不早。
他上楼前,先去了一趟他并不熟悉的厨房,在各种长得都一样的橱柜间踌躇踱步了好半天,才摸到一个厚底的玻璃杯。
万燧捏着杯底,上了楼,杯子里是刚烧开的水,水温隔着厚玻璃好像依旧灼着他的指腹,是一种有些陌生的感觉。
他甚至完全记不起自己上一次动手倒水喝是多久的事了。
宇文秋的房门掩着,偶有夜风穿堂过,把门板撑开一道虚虚的缝。
万燧在门口驻足片刻,而后轻手轻脚地推开房门进了屋。
走廊夜灯暂时亮着,灯光昏黄朦胧、温暖柔和,轻轻地蔓延进来。
宇文秋安静而舒适地窝在那一小片斜斜的光里,搭着条薄被,怀里……还揉着万燧那件随手扔给他穿的队服,白皙手掌间无意识仍抓握着的,是一个人的名字。
万燧恍然发觉宇文秋总是这样紧紧抓住他的名字,醉了的时候是、睡着了也是。
万燧把玻璃杯轻放在床头柜上,想了想,又把它挪到不碍事的位置上。
开水那点炽人的温度好像顺着指尖流淌进了他的四肢百骸。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侧身坐在床沿,伸手抚开宇文秋额前的碎发,小心地探了探体温——
宇文秋的手却松开队服衣料攀了上来,软软扣在万燧的手腕上。
他好像皱着眉睁开了眼,又好像在辨别出来人时迷迷糊糊睡过去,嘴里轻轻喃了一声“队长”。
万燧由他抓着,看他重新踏实睡去,直到走廊夜灯熄灭,也不知道在这里坐了多久。
***
第二天宇文秋睡饱醒来,一看时间,才八点钟。
房门关着,床头柜上放着杯凉白开。
虽然宇文秋完全不记得——但他知道昨晚万燧肯定是来看过他的。
这个认知实在让他开心极了。
小年轻,说自己身体好倒也不是假的。吃完药也休息足了,宇文秋周身的乏力褪下去,精神头又好起来。
……虽然才八点,但正好可以在离开基地之前给万燧做顿,呃,早午饭。
宇文秋把搁在床头的凉白开一口饮尽,伸了个懒腰,有些舍不得地换下身上这套“睡衣”,穿回自己的私服,把它们仔仔细细叠好了——因为他这次出门,是会回来的。
他又一点一点抚平万燧队服外套上的褶皱,抿着嘴犹豫一会儿,还是拿去放在了洗衣间的衣篓里。
宇文秋洗漱完,神清气爽下了楼,打算看看冰箱还有什么食材能做几个简单的菜。
但他万万没想到一下楼就看见万燧跟尊佛似的,正在客厅沙发上定着。
万燧抱着手臂,歪在沙发角落里闭着眼睛,他一腿屈着,另一腿伸了老长,应该是知道基地这个点几乎没活人,不怕把人绊着。
宇文秋一从楼梯口转出来就傻眼了,一只脚虚点着地面要落不落,愣是怕吵着人,没敢动。
还是万燧先开的口:“没睡。”
宇文秋哦了一声摸摸鼻子,踏着蹩脚猫步的脚丫子总算挨着地面了。他磨磨蹭蹭走过去,站在沙发背后,目光不自觉就像看什么稀奇玩意儿似的看向了万燧脑袋上一撮翘起来的头发。
“……队长,怎么这么早?”
“嗯,”万燧头靠在沙发背沿上,依旧闭着眼,声音带着点半梦半醒间的鼻音,“怕你不叫我自己先走了。”
没想到万燧特意起了个大早来抓人,宇文秋心想燧神gank真是一抓一个准,没由来一阵心虚:“不、我不会……”
“是吗。”万燧脑袋动了一下,睁开眼,目光含着懒意,仰着头自下而上地看向宇文秋,说,“那过来。”
说实话宇文秋不知道自己还能怎么“过来”——他已经站在离万燧很近的地方了。
可万燧仍催促地注视着他。
宇文秋只好往前挪了两步,贴着沙发根儿站,还没开口,万燧就又闭上眼睛,有意无意间用脑袋顶轻而又轻地蹭了一下宇文秋胸腹间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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