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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是灵宗的长老之一、尹格生未倒台时的衷心拥趸。
能拥有分神期的修为,估计气运不会差,便被印忟惦记上了。这对印忟而言是一石二鸟,既填补了自身,又腾出一个位置可以安插他的亲信。
而这,也不过是个开端。
印忟养足声望当上这个灵宗宗主,所图甚远。
灵宗一位长老陨落,按常理,没什么必要在安泰城内大张旗鼓地张贴讣告。
印忟却颠倒是非地把死因归咎于司君一和沈若,将二人画像惟妙惟肖绘了出来,紧紧挨在讣告的旁边。
【此为魔修司君一与幻宗叛徒沈若,现已伏诛。】
【经査明,魔修司君一神出鬼没,常潜伏于正道宗门中伺机作乱。昨夜司君一潜入灵宗,残杀灵宗长老,并试图对灵宗宗主出手未遂,被幻宗叛徒沈若接应逃出。后与沈若一同被捕,双双身死。】
印忟的这一动静颇大。
安泰城是伏蓬大世界的中心地带,也是伏蓬的核心,有什么异动人尽皆知。
这下无论是凡人区还是修士区,都传得沸沸扬扬。
沈若与司君一知晓,剑宗和幻宗又岂会不传个遍?
“什么,沈若……她死了?”林芩泽本卧在床铺上,听林元斌如此陈述,他不禁直起半个身子拽紧林元斌的手臂。
“师尊,你在骗我是不是?不、不可能啊……她刚刚从禁地逃出,珍惜小命都还来不及,又怎么会陪着司君一送死?”
林元斌绷紧了脸,缓缓点了点头。
“能证明她身份的有一只发簪,清微说曾看她戴过。更重要的是,《气运之子》也在尸身的储物戒指中,而它最后那页纸张是一片空白。”
“这是那支簪子。”
林元斌递到林芩泽的面前。
莹白色,顶端粗糙地雕刻着一朵花。细细看的话,倒是有几分像玉兰。
不是工匠的手艺,不然不会连这么简单的图案也做不好——是林芩泽亲手雕出来的。
他那双拿剑的手,一点点笨拙地使用刻刀,在做坏了数十支后,才好不容易成功了这么一个。
然后出于羞涩,他骗沈若是偶然间街边逛见,便为她买了。
如今它静静躺在林娅斌的掌心中。
林芩泽没有接过簪子。
他只瞥了一眼,确定了簪子的身份。
而后双目骤然失去神采,空洞沉寂。紧抓着林元斌胳膊的手松开了力度,身子也没有意识地缓缓下滑,平躺回床上。
他显然听懂了《气运之子》失效的意义。
“空白”。
不会是林芩泽成功踏入无情无欲之道,那便只剩下,主人死亡这一的可能。
林元斌的嘴唇抖了抖,看着林芩泽拒不相信的神情,欲言又止。
只是下一瞬,林芩泽的唇角渗出一丝血迹。
腥甜的味道在屋内弥漫,林芩泽望着屋顶,呆滞无神。
“芩泽,你可是……还贪恋着她?”林元斌又急又气。
“这、这万万不可啊!沈若其人自私自利,芩泽,你虚弱成这副模样都还没吃够苦头吗?!”
一步错,步步错,沈若来剑宗的当天,他就该把她赶出去!
印忟在林芩泽幼时为他卜过卦,说某日将有一女子出现在他身边,成为他的道侣。
那人就是林芩泽的重要转机。
所以,林元斌对沈若的态度才会是那样。
无条件地宠溺,拼命撮合阵法修复后的林芩泽和她,正是信了“转机”一说,认为她是苍天派来救林芩泽的。
但又因为沈若的性格,林元斌不可避免地产生了防范和警惕——担忧她并不是印忟口中的道侣,只是鱼目而非明珠。
事实上,沈若的确反道行之。
她毁掉了林芩泽。
林元斌的失望和质问震耳欲聋,却没有压过沈若之死对于林芩泽的打击。
“师尊,我能不能……一个人静一静。”林芩泽面无表情,在林元斌殷切的眼神中,只吐出这句话。
师尊一心期盼他好,林芩泽自然清楚。但他需要时间,来平复心中的百感交集。
在林元斌合上房门的同时,天机阁内,水清微见到了印忟。
“印忟,幻宗哪来的叛宗之人,竟连我这个宗主都不知?”
此话一出,她来这一趟的目的便很明确了——她就是单纯来兴师问罪的。
一夜之间,门下唯一弟子不仅传来身死的消息,还被印忟大肆宣扬盖章定论为“叛徒”。
简直荒谬。
“清微,你我多年挚友,应该了解我的为人,绝不会无的放矢。”印忟不慌不忙,沉稳应对。
水清微冷脸说道:“你凭什么替我来判断谁是幻宗的叛徒?印忟,你是不是有点过界了。”
印忟愁眉苦脸地叹气道:“如果不这样做,恐怕幻宗会遭殃。李长老在灵宗是有声望之人,沈若却被发现与杀害他的人是同伙。李长老的徒弟们怒气正胜,就要去幻宗大闹,幸好我及时阻止。”
“不昭告天下沈若叛宗,幻宗的名声将会大受牵连啊。”
“清微,我了解你素来心软,这才先斩后奏。还望你海涵。”
明明是设身处地为对方着想,还要告罪一番,水清微一下子成了无理闹事之人。
“竟是这样。”水清微半信半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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