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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手机听筒我都能看到大姐在医院走廊隐忍痛哭,“姐现在最对不起的就是有志,早知道我挨打完就不去找有志了,栩栩,是姐害了有志啊!姐是罪人啊!!”
我奇怪的转变角色,反过头去安慰大姐。
人有多少副面孔呢?
我想不到陈波和大姐说这些话的神情,记忆中的他,还是小心翼翼的模样。
他跪在我父母身前,“爸,我陈波在此发誓,会永远对丽丽好,您和妈就放一百个心,如果有一天我敢背叛丽丽,就让我不得好死。”
我抬头看着夜空,誓言这东西真不准啊。
老天爷是离得太远,信号接收不好吗。
怎么没让陈波落口舌呢。
他咋没嘎巴一下死了呢。
听着大姐的哭声,我缓了缓神,“大姐,我现在就想清楚一点,你们没在骗我吧,爸爸的确只是腿骨折,能恢复,而不是更严重的疾病吧。”
“没骗你,爸爸现在拄拐能站起来,就是他年纪大了,骨头脆,恢复的慢一些。”
大姐抽了抽鼻子,“妈妈是被有志进去的事儿给打击严重的,医生说只要别再刺激妈妈,慢慢恢复,等几年看看,奶奶这边一直以为是爸爸投资不当负了债才导致饭店关门,老太太还说幸亏你去外地训练了,反过来让我们都瞒着你,就怕你受到影响,栩栩,都是姐没出息,姐把事情弄得更大了。”
我想到奶奶,到这关头了她还护着我,心酸的要命。
唯一庆幸家里人还都活着。
起码有个奔头。
“有志一出事儿,全临海都传翻了,奶奶那边也跟着上火,就说砸锅卖铁也得给有志保命,咱爸这边就准备把别墅卖了,能卖个一百多万吧,我不是还有一套房子吗,加上三姑说她有些存款,凑一凑,基本能够赔偿。”
大姐颤着音儿,“就是咱爸说,家里小楼本来是要留给你,给你做嫁妆,现在……”
“大姐!”
我打断她,“别说这样的话了,咱们一家人,分什么给谁,只要二哥没事儿,能好好活着,就比什么都强。”
“谢谢你栩栩……”
大姐喝出口气,“陈波也在医院了,他手筋脚筋都被有志坎断了,以后也不能生育了,我和他的这段孽缘啊,也就到此为止了,男人的嘴啊,我是再也不信了。”
我不明白手筋断了为啥不能生育,大姐没解释,我也懒得多问,就是觉得他活该。
虽然代价是我家里要赔更多的钱,但如果让我单看陈波,我只会觉得他伤的轻了。
不过其他受伤的村民,以及陈波那个三大爷是无辜的,理应赔偿。
“栩栩,你骂骂姐吧,是我让家底儿没了的,以后咱家就彻底没钱了!”
我骂什么呢。
硬论的话,我觉得应该骂我。
不!
骂偷我命格的邪师。
他究竟收了主家多少钱?
才能对我做出如此丧尽天良的事情!
貌似在玩多米诺骨牌,碰到了第一枚,其它的就依次倒下。
万丈高楼,轰然崩塌。
我已经哭不出来。
清楚一点,我不能回家。
现在的我,走到哪都是负担。
对于朱晓燕,我也没什么恨,反而还要感谢她,让我通过这些事,看清了很多东西。
蹲在山路上,我慢慢恢复冷静,沈叔说的对,成长真是个不太妙的过程。
从我有记忆起,就被安置在一间温暖的花房里,有明媚额阳光,和煦的春风,充沛的水分,我什么都不缺,好似什么都不怕,简单直接,每天都看动画片,看武侠剧,张嘴闭嘴,都是自以为是的话,好笑的是,我明明在说蠢话,傻话,还有一堆人捧着我,栩栩,你说的太好听了!
如今花房塌了,风沙肆虐,终于有人说实话了,梁栩栩,你算老几呀,不看钱谁搭理你呢!
我自嘲的笑笑,“我是老三啊,老三,呵。”
除了坚强。
我已一无所有。
“梁栩栩?”
急促脚步声穿来,纯良跑的气喘吁吁,看到我还很惊喜,“真是你!还好你没走太远,快!跟我回去吧!”
我蹲着没动,纯良眼底闪过紧张,“你不会还想回临海吧,别了,不说我爷爷还要跟你承担一份风险,你回去也没用,小孩子是做不了什么事儿的,再说,你回去也做不成我爷的徒弟了。”
“你本来也不希望我做沈叔的徒弟啊,那不正好。”
我半仰着头看他,被泪水洗过的脸,干干的好疼。
“哎呀,你做不成徒弟我也不能看你死啊,好歹我们接触这么长时间了,你还请我吃过零食,看过碟,更不用说……哎呀,总之你的好我都记在心里啦!梁栩栩,我希望你能好好活着!”
纯良出来的应该很急,只仓促的穿了件棉袄,胸襟敞开,脚下还趿拉着棉拖鞋,脸冻得通红,头发都被风吹成背头,露出凸出的大奔喽头。
如同寿星老的孙子。
月光被树林遮挡,纯良状似狼狈的出现,却的让我看到了璀璨的光芒。
他像捧着一盏灯出现,照耀着周围,一同发亮。
“梁栩栩,你听到我说的话没?”
纯良弯腰看我,“我知道你很难过,电话我都听到了,但是那个叫啥小燕姐说的一些话逻辑不对,你是很倒霉,跟你接触到也会倒霉,但你又没回家,你家里出了什么事,没必要把账算到你头上,这叫什么……哦,道德绑架吧,你不要听,听了是庸人自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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