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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他们都二十三四,陈文一到我家就丽姐丽姐的叫,帮着大姐弄这弄那。
大姐烦他进屋就抽烟,搞得我家乌烟瘴气,吐痰也不讲究,咔咔的震着喉咙朝烟灰缸咳。
背后大姐就跟二哥说,“别让那陈文来咱家了,这人太没素质。”
二哥不在意的笑,“姐,大文喜欢你,他说你是他梦中情人,娶老婆就要娶你这样的,秀外正中的好女人。”
我那时候正淘气,骑着小三轮车在屋里出溜,听到词儿就觉得新鲜,“哥,啥叫梦中情人?”
二哥笑了声把我扛上他肩头,让我骑大马,“就是做梦都想你,三毛子!你长大了也得是别人的梦中情人!!”
我骑着大马嘎嘎的笑,眼睛看到大姐,她却一脸难堪,闷头擦地发泄着不满。
当然,最后这事儿也无疾而终,否则大姐也不会被陈波追到手。
但是我转头看看,大姐还是受到追星的影响,谈恋爱多少也有点看脸,用后来的话讲就是颜控。
陈文大哥别看叫文,那脸跟文字一点不沾边,五大三粗,还是个秃脑亮,一要发狠还是来劲时就用手指从额头挠到后脑勺,连带着还得活动活动脖子,再配合他那横眉立眼表情,叼着烧到半截的香烟,说他是屠夫都有人信。
陈波就截然相反了。
他长得细皮嫩肉,刚到我家饭店工作时还戴着眼镜,斯斯文文,无不良嗜好。
不吸烟,不喝酒,说话一点脏字儿都没有。
第一次来我家陈波还自己带着鞋套,讲究的给我爸都整懵了。
别看我家有钱,没啥规矩,冷不丁看他戴鞋套我爸还说你咋要隔离啊,嫌我家拖鞋埋汰?!
陈波脸红的道,“梁总,我怕我袜子脏。”
“那有啥的!”
爸爸摇头,“丽啊,你快给陈波拿双拖鞋,戴个鞋套干啥,瞅着怪别扭!”
吃完饭了陈波主动帮着大姐捡碗,我妈说不用都拦不住。
忙忙活活的陈波还帮爸爸把一台古董录音机修好了。
要不是我后来太烦陈波那些安排不完的奇葩亲戚,对他印象不会差到谷底。
不过陈文大哥一直没成家,他本身就长得不像好人,家里条件又不咋好,一开始他被我哥弄到酒楼里做保安队长,但是因为大姐后来和陈波谈恋爱,关系一公开,他就辞职了。
即便陈文大哥一直没挑明说喜欢大姐啥的,看到大姐了他还是避讳,像是要故意保持距离。
在大姐面前陈文很规矩的不吐痰,不抽烟,可大姐一不在,他就还那样。
硬说起来不怪陈文大哥,我二哥那圈人都一个德性。
只要我觉得自己帅,那我就是这条街上最靓的仔。
自我感觉良好型。
辞职后陈文就去开大货车了,处了几个对象也都无疾而终。
但陈文和我二哥关系一直很铁,不然他弟陈斌也不会接班跟着我二哥继续混。
琢磨琢磨吧。
大姐这缘分也说不清。
没和陈文成,到了也是进了另一户老陈家!
“我和陈文不可能。”
大姐对着我的钥匙链苦涩的笑笑,“他比我小三岁呢,再者我们性格不同,有志要不是我弟弟,我遇到他都得绕着走,平生我最怕的就是那种好惹是生非的人,搞一身花花绿绿,看着都吓人,哪里会沾到关系,不过现在,我倒是真要感谢陈文和陈斌兄弟俩,有志一进去,亏得有他们在啊。”
“怎么了?”
我侧躺看着大姐,“谁欺负咱家了?”
“没人欺负才不正常吧。”
大姐对着我轻叹一声,“有志一进去,朱晓玲就折腾的要离婚,她先前不也是混的吗,认识很多不正派的人,就要闹,什么姐妹啊就上门来帮她找说法,再加上陈波伤的重,他三大爷家的儿子放话要弄死咱家一个人对命,还有陈波外面那个女人,也是不甘心孩子没了,几伙人堵到医院,孟叔焦头烂额,最后是陈文和陈斌带着一帮人过来,说是有志以前的兄弟,大冬天,他们每个人都光着膀子,拿着家伙事,守在咱爸妈的病房门口……”
说着,大姐的眼睛又红了,“陈文说,有志是他歃血为盟拜过把子的兄弟,兄弟进去了,他得照应,兄弟摊上了人命,他也没啥怕的,谁要是敢动手,他就血刃了谁,正好,他大货车开累了,进去陪陪有志,真要吃了花生米,兄弟俩在黄泉路上也不孤单,这浑路子一出来啊,给朱晓玲的那帮姐妹还有陈波那些农村亲戚全镇住了,陈波外面那个女人脸都不敢露了,咱家算能太平点了。”
我伸手给大姐擦了擦泪,能想象到那场面,我二哥没白混,都是真的兄弟!
陈文大哥不说,斌子哥和二哥的交情也在那摆着呢,尿呲过得啊!
“我以前最怕他们这种混子,想着他们这帮人干点啥不好,打打杀杀,一天儿哪有正事儿?”
大姐颤着眼,“现在是明白了,恶人还得恶人磨啊,有些人就讲不了道理,栩栩,好在你不是姐这性格,不然真窝囊啊,我连上门讨说法,都骂不过那个女人,我说她不要脸,她骂的脏话连篇,可我只会不要脸,最后她都笑了,说我骂的她是挠痒痒,气的我跟她动手,我还不敢使劲儿,想着她肚子里有孩子,别伤了,结果她……唉,算了,不说了,栩栩,姐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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