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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不清叶栖的什么反应,猛然用力将叶栖捞起。身体里呼之欲出的情感不断震荡着他的五脏六腑,仿佛就要穿透皮囊。
警车的鸣笛声四起,血迹沿着他臂膀的肌肉成股流下,让人分不清到底是谁的血。
他还有很多话想说,很多……所以,千万要醒来,千万……
一群武警冲进来,都是些生面孔。他转头看向楼梯,语速快的惊人:“楼梯上那间屋子钟警官应该在里面,火速营救。地上躺着的全送医院,麻烦通知市局江恪,让他先给这群杀手拔个牙。请务必将人看好。”
方仲辞站在不知是谁面前道:“麻烦帮忙开个车,去最近的医院,到了以后,先救他。”
那武警懵觉的跟在方仲辞身后,不知怎么就变成了司机。
将叶栖放好,方仲辞将手机拿出。坐在一旁,撑着打了一通电话给陆询。
一看是方仲辞,陆询本想汇报自己的工作进度,可还没开始,就被方仲辞抢先打断:“陆询,在我没醒之前,你任联合调查组代组长。如果顾铭羽回来,就将代组长的任务交给他。重大决定同李副局商议,务必完成任务。”
陆询的声音从手机中传出,因为长久没有声响,开车的武警疑惑的看了一眼后视镜。
方仲辞已经昏了过去,而他的手还紧握着,只是他握的并不是手机,而是旁边刑警的手。
近乎是同时,方仲辞和叶栖被送到了一家医院,而顾铭羽和叶玲被送到了另一家医院。
陆询虽然不知具体原因,但仍接下了联合调查组代组长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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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完周子聚,江恪被一个电话支到了医院。先是被迫做了兼职牙科医生,随之就着医院停尸房前的鉴定中心,准备做尸检。
可刚准备进去,就在刑警们的闲谈中知道了顾铭羽枪伤入院的消息。他脚步一顿,一反常态的多打听了几句。在确认顾铭羽没有生命危险以后,他就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般重新投入工作。
所有的尸体身上都裹着漆黑的骑行服,唯有一人不同,那就是钟忆。
交接的法医同江恪转述了一下发现江恪时的现场。
当时法医赶到的时候,空气中还黏着(zhuo)着一种熟肉和血腥混合的气息。
最明显的致命伤是胸口一刀,发现时已经产生尸僵,且尸斑明显。尸体上有多重伤痕,身上暴露的皮肤除了脸上几乎没有一处是完好的。
动手之前,他有些庆幸当时的场景没有被方仲辞亲眼目击,否则这种程度,恐怕会害他产生更强的ptsd。
这不是江恪第一次解剖曾在身边活生生的战友,但每到这个时候,他还是会感慨这个职业的残酷。
当一刀刀划下去,各个器官暴露在空气之中。而这些曾经干净而鲜活的脏器,都在告诉所有人,钟忆没有长期吸毒史。
而他手腕上端沉积的勒伤疤痕,江恪也很熟悉。他曾在几个禁毒支队前辈的尸体上见过这种痕迹,那是独立强制戒毒留下的陈伤。
卧底进入贩毒组织的相当一部分缉毒警,都不幸沾染了毒品。而他们之中无一例外的想戒掉这害人的东西,可真正成功的却寥寥无几。因为那需要的毅力和付出的煎熬都是非寻常人能及的。
江恪的刀悬停在半空中,沉默而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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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仲辞醒来时,是他们被送到医院的六小时之后。
在这六小时里,方仲辞不间断的重复着噩梦,那些埋在他心里的创伤和逃避重复的在梦境中被不加修饰的展露。他还是没能看清拿刀的小男孩的面容,只是与之前不同的是,当噩梦循环到最后一次时。当那把长刀落下,忽然有一双手将他拉出梦魇。
一阵强烈的光线而过,他走到一个从未梦到的场景。
一间四面通风的房间里,一个周身散发着清爽气的少年伫立窗前。似是听见声响,少年缓缓转头。
风刚好从窗口浅浅吹入,带起轻纱浮动,也掠过少年的眼眸。少年一笑,像是将阳光揉散,碎进眉眼。
醒的时候,方仲辞的眼角挂着泪,嘴角却带着笑。
真的好久,没做过这样的美梦了。
视线回焦,当他看清冰冷发白的天花板,瞬间回到了苛刻的现实。
空无一人的病房让他想起昏迷前的一切。他强撑着起来,顿时眼冒金星。
过来给他换针的护士看见方仲辞起身,快步阻止:“你不能起来,你刚才失血到休克,差点就没了!”
小护士有些着急,说话也没个忌讳。看着方仲辞沉重的面色,她自觉失言的捂上了嘴。
可方仲辞就像没听见一样,又站起来,双手按在她的肩膀急促而紧张的问道:“和我一起来的人呢?叫叶栖,他现在在哪?”
小护士脸上顿时烧了起来,说起话也结结巴巴:“好像……在ICU 。”
方仲辞的瞳孔瞬间放大了几圈,不管不顾的直接扯掉了手上还没打完的针,直接跑了出去。
路过的护士长刚好撞上方仲辞跑出去,又往病房里瞟了一眼,看见实习的小护士正双手正捂着脸害羞着。
她无奈敲了敲手上的记事板:“别想了,干活吧。他和ICU里那位,关系不一般的。”
小护士撅了噘嘴,像是不满自己还没回味完就被打断,嘟囔着:“不就出生入死的兄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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