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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的叶栖从静宁公安大学回来之后,整个人就有些不太一样,他开始在自己的所有计划中都加入了一个榜样式的人物,那个人就是方仲辞。
开始的时候,叶栖坦坦荡荡,甚至将方仲辞的照片挂在房间里,每日自励。
可忽然间的某一天,他将房间里所有关于方仲辞的东西收了起来。叶母最先发现了异状,自己的儿子,她自己最清楚。观察了一阵,她就大致猜测出了叶栖的心思。随后,她同叶父一起对方仲辞进行了深入“研究”。
叶栖的父母一向开明,可是要接受这样的事情,也确实花了些时间。但是他们却也毫无办法,两人只怪自己太过忙碌,忽略了儿子。发现的时候,叶栖已经沉溺其中,无法自拔了。
研究生毕业之后,叶栖执意要去静宁市局,他们当然知道他是去做什么,但也终究没拦他。人生的路总是自己走的,叶栖的未来,也应该由他自己掌控。
面对方仲辞的道歉,一直没说话的叶父忽然脸色一沉:“你是方仲辞?”
方仲辞抬起头,语气中透露着惊讶:“您认识我?”
说完这话,方仲辞隐约觉得叶栖的父亲有些面熟,但却想不起来自己在哪里见过。方仲辞讶异于这种状况,毕竟一般来说,他既不会脸盲,也不会随便忘掉自己曾经见过的人,那这种熟悉感究竟是哪里来的?
还没等方仲辞想明白,叶父不客气的训斥劈头盖脸的砸了下来:“作为支队的领导,还要自己的下属为自己挡刀吗?”
在方仲辞不停的道歉声中,让叶栖积了一口气反驳道:“爸!当时情况紧急,如果是你,你会看着自己身边战友倒下去吗?”
听着这冠冕堂皇的理由,叶父没有再说什么。但是叶栖究竟为什么替方仲辞挡这一刀,他心知肚明。
方仲辞又抱歉的连鞠几躬,频繁鞠躬产生的血压差让他因为供血不足险些跌倒。
叶母着急的站起来,白了一眼还板着脸的叶父,将方仲辞扶坐到床上,对他柔声说:“你快别这样,要是牵动到伤口,我们乖宝就白挡这一刀了。”
一着急,叶栖的小名又被顺嘴带了出来。
实在是太好奇,方仲辞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嘴:“乖宝……是叶栖的小名吗?”
叶母有规律的点点头:“他小时候可乖了,一根冰棍就能老老实实的在门口自己玩一下午。只要一见我,就缠着我问,他是不是我的乖宝贝。”
“妈!”叶栖觉得那点脸都要丢尽了,慌忙用言语制止。
方仲辞没忍住笑意:“他现在也很乖。”
说完这话,叶母呆滞的望了一眼叶栖,对着方仲辞尬笑了两声:“你是说他,乖……吗?”
ICU的探视时间是有限的,叶母恋恋不舍的被叶父拉了出来。毕竟两个人也是从岗位中强行拉出的,眼下确认了叶栖安全,就又要赶回去了。临走的时候叶母再一次嘱咐儿子要注意身体,还让应承下照顾叶栖的方仲辞也看顾好自己。
家长们都离开了,两个人都如释重负。
方仲辞呆坐在凳子上望着叶栖,试探的唤了一句:“乖宝?”
叶栖惯性的应了一句,马上感觉到了异常。
整个病房回荡着方仲辞放肆的大笑声,看着方仲辞不加掩饰的笑容,叶栖的情绪从羞愤变成了释怀。能让他的仲辞这么笑下去,他怎么样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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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铭羽那边情况也还好,枪伤虽比刀伤麻烦些,但好在没有伤及器官。
江恪在忙完手里的活之后,还是没忍住去了趟医院。
医院门口,叶玲等待着江恪。
焦心的江恪居然没看见站在那的叶玲,径直就要往里走。
“江恪。”叶玲喊道。
江恪一回头,才看见叶玲。他有点不太习惯,毕竟,这还是第一次在叶玲口中听到自己的全名。
无云的天空下,拂过寒风的气息,夹带着些许来自医院苦涩的药味。
那一刻,江恪看不清叶玲脸上的情绪:“江主任,有些事情等不得,过多的等待留下的或许是悔恨,万望珍惜眼前人。”
江恪还没来得及深想叶玲说的是什么意思,叶玲就已经消失在他眼前。临走时,叶玲最后留了一句话:“我这就回市局归队了,受伤的顾铭羽这下是真没人照顾了。”
补充的这句话,让江恪听懂了叶玲的意思。他停在原地,长叹了一口气。
其实,这么长时间以来,他其实都很矛盾,有时候他觉得顾铭羽是喜欢自己的,但有时候他又害怕那种所谓的喜欢不过是不成熟的依赖。有的时候他想说出他也是喜欢顾铭羽的事实,但又想让顾铭羽能过正常人的生活,能生儿育女、子孙满堂。
看见顾铭羽和叶玲打趣互怼,他开始生出想成全两人的想法,可却又生出些不该有的嫉妒之心。当他知道叶玲为救顾铭羽差点牺牲的消息时,那种羡慕的妒忌近乎打破了他冷淡的皮囊,让他的情绪到了一个想要宣泄的顶点。只是最终,那些躁动还是被他强行压了下来,全部塞回。
“珍惜吗……”将攥紧的手一松,江恪前踏了一步,往病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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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过后,各种检查纷至沓来,叶栖和方仲辞几乎一上午都不得闲。但好在大部分检查都可以通过可移动设备检查,避免了很多二次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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