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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方仲辞言简意赅,“最好能让他咬到陈弘义,这样后面的事就轻松多了。”
表示明白后,两人结束了通话。
眼下502室跳楼这一桩旧案很显然和陈弘义有关系,但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就动一个分局的大队长,显然不是明智的选择。但既然他有问题,他的各项资金往来和密切交往人群都可能会是突破点。想到这,他给叶玲发了一条消息。
其实,昨天半夜醒来时,方仲辞倒是又忽然想到一个新的办案思路——赵照的女儿。他本想着今天亲自去跑一趟,但刚下楼却横生出张宋的事情。抱着可能的希望,他将这事交给了谢立真。为了防止谢立真说话太直惹怒的赵照的女儿,他还特地嘱咐他多带两个女警一同前往。
交代完这一通事之后,方仲辞有些不习惯的上楼,走到叶栖家门口,推开那扇虚掩的门。
客厅里,叶栖和张宋面对而坐,张宋的状态相对放松,看上去气氛已经被叶栖调整好了。
坐在叶栖身旁,方仲辞瞟了一眼还摊在茶几上的警官证,对张宋说:“刚工作没多久?”
看着张宋点头,方仲辞将双手交叠,摆出了一副领导气派:“说吧,点名指姓的跟踪到我家楼下,到底什么事?”
张宋忽然端正坐好:“报告领导,我要实名举报延化区分局刑侦大队长陈弘义。”
似乎是早有预料,方仲辞的脸上没有一丝波澜:“检举顶头上司,为什么不走正规程序?”
张宋使劲摇头:“我不知道谁是他的眼线,怕是在我检举成功前,我就先被扣上什么脏水被扔出警局了。我不怕他搞我,我只怕没人能揭开他干的那些勾当。”
方仲辞用带着几分危险的语气问道:“那你怎么确认,我不是他的保护伞,而坐在我旁边的这位,不是他的眼线呢?”
张宋正色:“保护伞才不会费劲心力抢下那些尸骸。我知道你们不放心我,怕我是陈弘义派来试探的奸细。但接下来我说的,绝对会打消你们的疑虑。”
三个月前,张宋终于接到了延化区最终的入职书,像所有新入职的新警察一样,他拥有满腔的豪情壮志。但延化区似乎是一个很太平的区,去年市局的评选,还给延化区颁发了一个治安最佳辖区的称号。锦旗就挂在大厅里,无比招摇。
渐渐的,张宋发现队里的氛围很奇怪。他就像一个被隔离在帘外的人,每当一小撮人围起来讨论什么的时候,只要他凑过去,人群就骤然散了。
一开始,张宋只以为是自己融不进集体,但后来,在那些人的星点言谈中,他开始觉察出不对。
直到一月之前,他才将目标锁定到陈弘义身上。
“我悄悄在陈弘义的公文包里安装了窃听器,我早就拿到了证据。但我一直找不到门路和契机,”张宋眼底跳跃着希望的光点,“但我听说两位里应外合劫下了那些被匆忙拉去火化的尸体,那时我就知道,我等的机会来了。”
“录音呢?”方仲辞问。
张宋抬起那只一直放在桌子下紧紧攥着的手,在方仲辞面前摊开:“在里面。”
利用转接器,叶栖将优盘的音频从手机中取读出来,开始播放。
“你这次就再给我行个方便吧,还是从前一样,这个月我给你抽四成利。”
“四成?第几次搞出人命了?行行好吧,刑侦队长不是万能的。再一不再二的规矩不懂吗?买凶杀人?亏你想得出来。”
“您别生气,我这不也是没办法吗?那生意要是被抢去,我们的损失就是长远的。”
“呵,七成……不然你就等着挨枪子吧。”
音频里突然出现一声异样的声响,像是不小心碰到门板的声音。
“谁!”
“王兴发?你TM别跑——”
音频播放完毕后,张宋道:“这就是证据,其中一个就人是陈弘义,另一个人我暂时还不清楚。我曾经尝试探查他们说的到底是哪个案件,但因为我的权力有限,又没有人脉,所以一直一无所获。但我知道,你们是有能力且有意愿还原真相的人。”
方仲辞沉默了半晌,将手机号报给了张宋:“你现在马上回去,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悄悄盯着陈弘义,如果他有异动,直接打我电话。”
存下了那串号码,张宋火速赶回了分局。
待人走了,方仲辞才转头道:“音频里除了陈弘义,另一个说话的人应该是范荣胜。音频证明了范荣胜买凶杀人,陈弘义包庇范荣胜且向其索贿。只可惜,非法窃听的证据,做不了呈堂证供。另外……我还有一个有点奇怪的事,也是刚刚那个张宋提到,我才想起来的。”
在叶栖好奇的神情中,方仲辞道:“那天我们明目张胆的抢了分局案子的尸骸,怎么就没有一个领导因为我程序不正来找我谈话,向我施压呢?”
叶栖的指尖不自觉拈了一下:“嗯……谁知道呢?可能是你之前的功劳太大了?赵局觉得你这么做总是有道理的,暂时为你压住了?”
“啊?”方仲辞一脸懵逼。
叶栖匆忙的将方仲辞从沙发上拉起来:“哥,这个问题现在不打紧,上级不说,我们就也装傻。我们先回,看看有没有其他线索。”
在叶栖“正确思路”的引导下,方仲辞很快将那点的疑问抛之脑后,同叶栖一起赶回了市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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