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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沉轲带我在这座山庄简单地逛了逛,我大概就明白了这场party的流程。
    宾客们先是进入宴客厅,在如同普通晚会一般的氛围中彼此相识寒暄,饮酒跳舞预热一番,再挑选自己心仪的伴侣,穿过一条长廊,进入另一个五光十色的新世界。
    或有金童玉女,或有大老板带着金丝雀,或叁五成群,越过那道心照不宣的分水岭便可以声色犬马纵情享乐。
    我粗略地看了一眼,好一出盛世春宫。
    大厅的中央有穿着热辣的乐队歌手和钢管脱衣舞女,喧嚣躁动的音乐声和性感奔放的画面赤裸裸地刺激着人们的眼球,调动起体内早已激动不安的荷尔蒙。同一廊之隔的宴客厅高雅的交响乐矜持的华尔兹相比,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天花板上巧妙设计的星河图案倒映着窗外游泳池的波光,谁看了都得目眩神迷。床上,沙发上,桌子上,墙壁上,甚至舞台之上,蠕动着一具具或全裸或衣衫半掩的肉体,交合的姿势各异,喘息呻吟放浪形骸的叫声不绝于耳,刺激得律动更猛春情更烈。
    当所有的人们都赤诚相见,各色的性爱在大庭广众之下毫无遮掩,人们的情欲似乎凝聚成一团深不见底的漩涡,所有人都忘乎所以地任凭堕落,快感也似乎能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峰。这样的人生秘境,确然不是常人能够体验和追求的。
    虽有预感,但亲临其境地观察到这样的景象,我依然称得上大开眼界。不过我还是迅速逃离了现场,走到了建筑外面,想要呼吸一口没有充斥那么多浓烈且异样味道的空气。
    沉轲在我身后依然笑得淡定,我才发现外面也好不到哪里去。花丛和草地,以及幽暗的树林深处,都感染上了一条条发情的躯体。
    正巧有两个赤裸的男人缠绕着从小坡上滚到我的脚边,还伴着喘叫和调笑。
    我下意识往沉轲身旁一躲。
    沉轲适时地搂住了我的腰。
    他在我耳边呵气:“吓到了吗?我带你离开这儿。”
    被他搂住的地方有些酸软,谁看了这么多八十都得禁的3D环绕av能一点反应也没有啊。
    我有点面红耳热,语气颇有些不自然:“赶紧走吧。全是肉,我都看不清路了。”
    沉轲像是被逗笑了一下,心情愉悦地领着我往回走。
    我偷偷瞄了一下他的腰腹下方,有些好奇他自制力如何,看了好几眼我也没看出什么来,也不知道是不是裤子的原因。难不成看了这么多还能这么冷静。嗯,看来我还得修炼修炼。
    “再看的话我可真忍不住了。”
    猝不及防沉轲的声音响起,偷看被抓包,我还是有点儿不好意思。但为了气氛不那么尴尬,我咳了两声开始没话找话:“你说就我们两个衣衫整洁格格不入的,会不会被当做不正常啊。”
    “确实。要不干脆我们加入他们吧?”沉轲的语气有些听不出是调侃还是试探了。
    我吓得虎躯一震:“当我没说。”
    可是下面真的有点子燥热诶。脑中突然又飘过萧随起伏的身体和被压抑的喘息声。
    有点馋他了。
    好像哪里有水漏了出来。
    是幻觉吗,还是我脑子被刚才秽乱不堪的场景刺激得发懵,当我走到画风正常的大厅,好像在人群中发现一道眼熟的身影。
    萧随怎么也在这儿?
    旁边的那位女士也有点眼熟。
    像是他的妻子。和那张结婚照上的模样相比只是更显成熟了些,仍算好看。
    身体里原有些喧嚣的血液像是突遭冰镇,全都冷静下来,流淌的速度变得缓慢。
    沉轲应是察觉了我的僵硬,等我意识到时想要收回眼神为时已晚,他顺着我的目光也瞧见了萧随。
    萧随很快也注意到了我们。
    不知是否错觉,我瞥见他眼神里先是浮现一缕困惑,然后有一瞬的晦暗。
    他不动声色,和妻子一起继续同身边的人交谈着,看那人的穿着和气质应该是某位商界大亨。但萧随的目光似乎总不经意间朝这边飘过。
    我拿了杯酒战术性品尝起来,却突然被沉轲拉着往前走:“陪我去打个招呼吧。一个人待着怕你危险。”
    明显是走向萧随的方向。
    沉轲要做咩啊?
    迷惑得我广东话都冒了出来。
    萧随的脸随着距离的拉近愈显清晰,我的手心隐隐冒出汗来,脑子却愈显空白。
    这种场合下见面,氛围多少有点怪异。
    他应该会当做不认识我吧。我也要演得像不认识他。
    “萧总好。夫人好。”沉轲露出他那标志性的假面笑容礼貌举杯。
    怎么回事?冤家碰头啊还是炮友拼桌啊他们居然认识?
    我一声不吭听他们交谈。
    过了会儿,好像听明白了。
    沉轲和萧随有过一面之缘,大约是应酬时候的碰面。沉轲主演的一部片子有萧随投资。
    之前从没关心过萧随到底是做什么的,只大概知道他是个商人,如今看来原是本市赫赫有名的企业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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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写到这里的时候,我所爱的人突然去世了。
    那一霎那我以为是幻觉。
    突然又想到世间一切本就都是幻觉。
    我的悲伤都显得麻木和不纯粹。
    我的五感迟钝,我的悲喜错乱。
    我的眼泪确实发源于痛苦,
    但我又感到它带着让我厌恶的做作的仪式感。
    我揣着一颗千疮百孔的心,
    无法为爱人流下纯粹的泪。
    我好像觉得从那一刻开始呼吸都是原罪。
    如果死掉的是我就好了。
    曾经我说生活于我是一场灾难但幸好还有你,
    可我从未想过如果你遭遇了灾难世界要如何。
    如果上帝连爱都要偷走,
    我就活该在这人间做行尸走肉?
    多歧路,今安在。
    这个世界从来没有答案。
    我只能继续被更大的痛苦裹挟向前,
    等着有一天我也能如愿地早死。
    因为我已经不希求真谛了。
    对不起,不知道说什么,停更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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