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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裴韫上了这辆车,林怀榆就表现得非常亢奋,一路上话又多又密,有时候裴韫不知道该怎么接茬,他就干脆自顾自地说单口相声,搞得裴韫又无奈又觉得好笑。
“那家餐厅老板的爸爸据说真的是古地球时代的人,几年前才刚刚去世,但是却把菜谱传了下来,所以据说他们真的能做出有古地球风味的菜!”林怀榆一边开车,一边不时回过头来“请求互动”,一边嘴上还不停,“我去吃过一次,那里主打中国菜——就是古时候还有国家之分时的一个古老的东方国度,说起来,我们好像都是中国人的后裔。”
裴韫听着,嘴角翘起来,这小子真是什么亲戚都能攀。
“中国菜的品种真多啊,那个餐馆,每个月换一次菜谱,据说能经营三百年都不重样!下次阿韫一定要和我一起去尝尝!”
裴韫听着,觉得自己这个以身作则的“只吃压缩食品”的军部楷模,以后的榜样作用要堪忧了。
那边林怀榆还在滔滔不绝地侃大山,裴韫侧头看了看窗外的天空,却突然发现,现在已经是中午了,然而本该高悬头顶的太阳,却还在偏东方的位置。
她皱了皱眉。
难道是气象局的人偷懒了?
她未及细想,便突然感觉自己正搭在车门上的右手突然一轻,这种感觉是非常细微的,如果不是裴韫这种心已经细到头发丝里的人,别人绝对很难发现。
裴韫看向自己的右手,却发现出问题的并不是自己的右手,而是车门。
原本与车身结合得严丝合缝的车门,竟然悄悄地,脱落开了一条小缝!
这是怎么回事?!
裴韫心中警铃大作,会出现这种情况,除非是林大总裁买了不合格的磁浮车,要么就只有一种可能……
“林怀榆。”她打断了还在企图用美食诱惑裴上将的林总,声音出奇地冷静,“你车里有备用辐射护具吗?”
林怀榆愣了一下,虽然不明白裴韫问这个干什么,但是看着她严肃的表情,仍然老实答道:“有防护服,在后座下面。”
“很好。”裴韫说完,直接从主副驾驶之间探过身子,去够后座下面的防护服,她虽然动作很大,但同时又很轻,就好像只要她一使劲,这辆车立马就会散架一样。
“怎么了?”林怀榆依稀感觉到了事情的不同寻常,问道。
还好防护服在后座下面藏得不深,裴韫没费什么力气就够到了,刚好有两件,她拿过来,往林怀榆怀里塞了一件:“先穿上防护服,磁浮车设成自动驾驶,动作要轻,快!”
说到最后一个字,裴韫的语气不自觉地严厉起来,林怀榆即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还是按照裴韫说的快速地、轻轻地穿上了防护服。
在他穿上的同时,裴韫也飞快的套上了,她动作很利索,比林怀榆穿得快很多,催促道:“快,把头套戴上!”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林怀榆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冲击感和眩晕感,他眼前的景象几乎都模糊了,从头到脚没有一个关节有力气,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几乎要昏过去了。
就在最后一刻,裴韫倾身过来,动作轻到近乎温柔地,替他套上了防护服的头套,接着,牵起了他的手。
林怀榆在昏迷前的最后一刻,只来得及睁开眼睛看了一下。
他看到了磁浮车分崩离析的“残骸”、周围仿佛一个隧道一般的、纯黑色的空间,然而最后停留在他脑海中的,却只有裴韫担忧的眼神,还有两人交缠在一起的、紧握的双手。
再次醒来时,林怀榆只觉得头痛欲裂,全身的关节都仿佛只要稍微动一动就要散架了一般,浑身上下都像被扒光了之后晾在宇宙空间中,经过千万种辐射暴晒过一般,他有那么一瞬间,几乎有种错觉——他是不是已经死了?
然而在他发出第一声嘤咛之后,却突然有什么温暖的东西握住了他的手。
——那是一双人的手。
那人的力道很轻,好像生怕握疼他一样,柔声问道:“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吗?”
林怀榆虽然一耳朵就听出了那是裴韫的声音,但不得不承认那人此刻的声音确实温柔到甚至有些不像她了。
他努力地想发出声音,却发现喉间一片干涩,刚有想要说话的这个冲动,上颚就仿佛撕裂一般的疼。
他想告诉裴韫,他哪里都不舒服,可是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其实这种程度的疼痛要是放在裴韫身上,顶多也就是忍一忍然后缓一缓的事,但是林大总裁实在金体贵躯,从小到大都是最怕疼的那一个,愣是换了好久才说出第一个字:“……疼……”
裴韫听见,却也不知道如何才能帮他缓解疼痛,只好学着那些年轻母亲的样子,一边轻轻拍着他的手背,一边忍住羞耻安慰道:“不疼了,不疼了,痛……痛痛都飞走了……”
裴韫也不知道从哪学来的哄人办法,有些生涩地念着“咒语”。
林怀榆虽然很享受这种被裴上将“捧在手心里”的感觉,可是说实话,裴上将手上实在没个轻重,她一下一下的与其说是“拍”,林怀榆觉得还是“打”更合适,不仅没有起到任何缓解作用,还让他的疼痛变本加厉,这次他是真疼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一边咬着牙忍受疼痛,一边在心里安慰自己:“没事,没事,忍一忍就过去了,但是这种让阿韫安慰你的机会,那可是用一次少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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