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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其实他就是过来气吕亭的,他就见不得吕亭这副古板又清高的样子。
吕亭狠狠瞪他,略微浑浊的双眼泛着一股怒意:
“要不是你在中间这么搅合——”
张彦连忙撇清:“诶,不管我的事,羞辱他把他气走的是你。”
“而且这孩子,林安起初找上的是我,本想让我带着的,但这孩子拒绝了林安给他铺的路,林安没办法才想出这一招的,我要不是忙,我能让给你?”
吕亭脸色又难看了一些。
原来如此,他就说那孩子看起来清高又傲气,怎么会为了往上爬而去给人当情人。
现在他全明白了。
纯粹就是林安跟这个老东西在背后捣鬼。
换做是别人,可能觉得没啥,偏偏吕亭最见不得这种乌糟事儿,那天在画室也是给气昏了头。
张彦又说:“你看看你,年轻那点事儿记了一辈子,不就是被关系户抢了你一个机会吗,至于吗,你现在不也过得挺好。”
吕亭狠狠剜了他一眼。
感情失意一辈子的人不是自己,就能脸不红心不跳地搁这儿说风凉话。
张彦叹了口气:“而且咱们这行,除了画画,不就是挖掘好苗子,然后培养成才吗,你管他苗子哪儿来的,只要能培养出一个,对国/家对社会都是好事儿。”
“你太倔了。”张彦懒得跟他说了,起身去了后台。
祁棠正在这里休息,看到张彦进来,愣了下,随后自然又礼貌地点了点头。
张彦却不走,还在他面前站住脚:
“小孩儿,要不跟了我?我保证把你培养成国内一流的画家。”
祁棠的那幅画获奖后,被展出在了大厅,他已经看过了,是难得的好苗子。
这样的,就算是放任不管,经过时间的磨砺,也能出头。
但张彦想带着他,也好让他少走一些弯路。
这一行没人带的话,混着可难咯。
祁棠只是礼貌地拒绝:“谢谢您的好意,不过不用了。”
张彦也不勉强:“那行,如果有天你想开了,随时来找我,我很欢迎。”
说完这话,张彦转身走了,祁棠面色始终很淡。
领奖只花了一小会儿,祁棠从颁奖厅出来时,门口围了很多媒体。
不过秦晓早就安排好了,让保镖装作群众把这些媒体都隔开,祁棠好出来。
但他一身黑色衬衫的照片被拍到了,头一天同时登上了国内的新闻。
标题取得十分友好:颜值最高的新生画家,未来可期。
然后下面是祁棠的几张大图。
林安看到这张照片时,正用电脑参加一个线上会议。
新闻跳出来的一刹那,他刚要关掉,就被那几张照片吸引了。
然后手就顿在了那里,眼神再也移不开。
他的小朋友终于变成了天上的星星。
林安眼底的光柔成一片,盯着那张照片盯了足足三分钟。
田助理在一旁提醒:“先生,还开会吗?”
林安回过神,片刻犹豫都没有:“不开了,准备机票。”
关掉电脑,林安抓起椅子上的外套就出了门。
现在再看到祁棠的消息,他也已经情绪平静了。
大概是下定决心要追回,大概是知道自己活该。
三十岁的老男人,头一次谈恋爱就犯了这么多错误,林安不觉得自己是需要被原谅的。
但他想补偿小朋友。
现在既然已经知道祁棠在哪儿,他是一定要过去的。
如果小朋友还是那副见了他就会发狂的样子,他不会再自私地出现在祁棠面前去解释。
但他会默默地守着小朋友。
田助理跟在他身后,很诚恳地劝说:
“可是先生,您现在走的话,公司怎么办?”
“还有您继母那边,他们早就蠢蠢欲动了。”
林安一扯领带,眼神冷漠:“随他们。”
这段日子林安想开了,此前之所以他如此在乎这些权势名利,是因为他活了三十年,只有权势名利。
除此之外,一无所有。
物体有惯性,人也有,一个人珍藏了很多年的宝贝,就算某天他不再热爱,他也会不愿意失去。
所以他下意识会抓紧这些东西,下意识会先保护这些东西。
但其实,在祁棠来了后,他拥有过很多东西,一份爱情,一颗真心,平淡且有滋味的生活,还有小朋友。
这些随便一样,都是比权势和名利更加珍贵的。
他痛恨此前自己的迟钝和看不破。
很快林安便上了飞机,一路上,他都在出神地看着祁棠得奖的照片,眼神温柔得一塌糊涂。
这样的黑衬衫,只有小朋友才能穿得如此温雅和绅士,浑身都让人着迷。
田助理在一旁看着,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感觉先生最近就好像着了魔,时常发呆,被打扰就会变得十分暴躁。
公司的人最近都怕他怕得要死。
他是希望先生能追回祁小先生的,但先生似乎还没学会该怎样去爱一个人。
不过这么多年长居高位,先生不懂得什么是平等和尊重也很正常。
因为他站得太高,没有人敢同他平等,也没有人敢跟他讨要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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