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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砚池微微侧目,她把自己拢得只剩一个小脸在外面,被雨水浇过的脸白润晶莹,像上好的瓷器一般润泽,眉头却微蹙着,像是有无尽的心事。
他皱了皱眉, 看向前方。
回到玫瑰园,雨已经停了。
方姨在门口等着,见到时茵狼狈的样子惊讶不已,“哎哟,张叔不是说您带伞了吗?怎么淋成这样?”
时茵笑眯眯地抱抱她,甜甜叫了声,“方姨,我好饿。”
方姨心顿时一软,仔细看她神色,猜测今天出去必定是发生什么事了。
她摸摸她身上半干的衣服,端了姜茶给她,“喝完去洗个热水澡,一会下来有的吃。”
时茵一口气喝光,乖巧地上楼,快速冲个澡。
等再下楼已经是神采奕奕。
她确实很饿,在给赵阿姨吹了一顿彩虹屁之后埋头吃饭,连吃两碗。
放下筷子,她伸个懒腰,“好困。”
“上去吧。”江砚池看着她,温声道。
时茵点头,上楼。
关上门,她伪装的面具一寸一寸破碎。
爬上床,慢慢把自己卷成一团。
“茵茵,快来吃鸡蛋糕,我妈做了好多!”
……
记忆像是梦境一样,重新回到那天。
妈妈接她去城里。
外婆给她收拾了一个小箱子,尧尧哥哥送她满满两袋婶婶做的鸡蛋糕。
她要带着它们和妈妈一起去北临的新家。
她不想走,看到花园边的铲子,想要把它一起带走。
妈妈不耐烦地催促,“快点殷茵,我回去还一堆事!”
外婆拉着妈妈,“你要不想接,就还放在我这。”
妈妈嘀咕,“时扬说要接她过去,说这才是一家人。”
外婆叹气,“时扬是个好人。你对茵茵有点耐心,再怎么也是你自己生的。”
妈妈往旁边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结果,她还是没能带那把铲子,来到北临。
“小茵,叫爸爸。”
妈妈对她说。
殷茵仰望着面前高大的陌生男人,不解地问:“妈妈,你不是说爸爸已经死了吗?”
妈妈面露一丝尴尬,不高兴地说:“让你叫你就叫,哪那么多问题!”
殷茵害怕妈妈皱眉,犹犹豫豫叫了一声,“爸爸。”
男人笑着摸摸她的头。
殷茵顿时有些高兴,这个爸爸好像挺喜欢她。她心中得意,她又可爱又漂亮,谁会不喜欢她呢!这是外婆经常对她说的话。
这时,房间里传来婴儿的哭声。
殷茵惊奇,她知道那个声音是很小很小的宝宝发出来的,尧尧哥哥家就有一个小妹妹,整天不是在睡觉就是在喝奶。
“小柔醒了。”
妈妈笑起来,有些急切地走进一个房间。
殷茵好奇地跟着走进去。
床上真的有一个小婴儿!用粉色的小被子包裹着。
妈妈抱起啼哭的婴儿,轻轻晃了晃,亲亲脸蛋小声哄着,“小柔儿是不是饿啦?妈妈喂啊,乖宝贝不哭了!”
说着,妈妈解开自己衣服。
殷茵有些羡慕,接着又觉得没什么好羡慕。她还是宝宝的时候,妈妈肯定也是这样抱着她哄。
她好奇地看着那个小婴儿,发现她已经不哭了,在用力吸着奶。
妈妈看她一眼,温声说:“这是妹妹,你以后要保护她知不知道?”
殷茵点头,“我是大人了。”
想了想,她奶声奶气地问:“妈妈,这是你生的宝宝吗?”
妈妈笑,“当然了,这是我们家的小宝贝,你的妹妹,时柔。”
殷茵睁大眼睛。
妈妈什么时候生了宝宝她竟然不知道。
外婆隔壁家的婶婶生小宝宝她就知道,因为她肚子很大,像气球一样鼓鼓的。
可是,她确实已经很久没见过妈妈了。
……
时茵十岁了,她早在上小学一年级的时候就已经改了姓。
“姐姐,爸爸早上给你的零花钱呢?我买娃娃的钱不够,把钱给我。”
“不是零花钱,老师让买练习册的。”
“我不管,反正你得把钱给我,那是我爸的钱,虽然你也姓时,但你跟我爸没有一点关系。”
“我要买练习册。”
“妈妈说了,你以后就在球馆帮忙,不用读那么多书。”
……
时茵十四岁。
她去医院给妈妈送饭,是她亲手做的。
“扬哥,孩子没了……医生说我以后再怀孕的几率很小。”
妈妈躺在病床上哭泣。
继父叹口气,安慰着,“没了就没了吧,身体要紧。”
“说不定是个儿子,我本来还指望他将来能像你一样打球,接手你的球馆。”
“不是还有时茵和时柔嘛!”
“时柔要学跳舞练钢琴,哪有空学篮球,再说她不喜欢,我也不想让她做这行。”
“那就时茵吧,她基本功倒是练得不错。”
“别提那个死丫头,要不是她今天做值日生,也用不着我去接小柔,又怎么会摔这一跤!”
“这怎么能怪她,只是意外,你不应该那么冲动打她一巴掌。”
“呜呜呜……就是她的错,她生来就是克我的!我真后悔当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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