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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半小时前他吃了药,睡着前在想:明天,等明天他就去找她,就算扛也要把她扛回来。
他从被子里伸出手,悄悄抓住她的。
时茵手指微动。
他以为她要走,立即握紧,目光哀求,“茵茵,别走。”
时茵震惊,心乱如麻。
他看着她,眼神如火般炙热,“求你爱我,直到我死。其它随你怎么办。”
说完,他剧烈地咳嗽着。
时茵急得伸手捂住他的嘴,“快别说了!”
“我想讲给你听。”
他轻轻拿开她的手。
接下来,他断断续续讲了很多。
父亲早逝,二叔江政逐渐掌握江山集团大权,江家老爷子已失长子只好睁只眼闭只眼,并纵容江政把他们母子赶到国外。母亲不甘心自己曾经的荣华被人夺走,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他身上,十分严格地培养他,并以幼年的他为工具。小时体弱多病是她故意拖延不看医生导致,哮喘更是人为,母亲狠心以苦肉计博得江老爷子怜悯,才得以回国。自他懂事,母亲就告诉他,一定要夺回江山集团。于是,他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完成母亲的心愿。
没人真正爱他,直到她推开他被砸得头破血流的那天。他那时唯一的念头就是救活她,不惜一切代价。因为他想听她亲口说出,她爱他。如果她死了,他必将永远坠入黑暗。
……
时茵静静听他以平常的语气说出这些话,早已泪流满面。
原来他们的命运竟如此相似。
他又何尝不是她冰冷生命中的闪光,能让她发现还有自我,还能爱人,还想爱自己。
她弯下腰,又哭又笑地拥抱他,也拥抱自己。
【完结】
番外:
婚后一天,两人坐在院子里乘凉。
乘着乘着,两人腻歪到一起,坐一张躺椅上去了。
“什么时候喜欢我的?”时茵翘起头问。
江砚池抚摸着她的长发,仔细想了一会,如实回答:“不知道。”
也许是那两年沉默的陪伴,也许是她说要离开和别人结婚的时候,也许是她被砸得头破血流倒在他怀里的那一瞬间……已经说不清了。
“反正是我先喜欢你的。”
时茵不满意他的回答,想想觉得有点委屈,“你说我只是个玩具。”
“有么,不记得了。”江砚池声音有些不自然。
“哼!”时茵坐起身,扭头不理他。
江砚池自知理亏,轻咳一声,“那只是说给我母亲听。”
当时他根基不稳,母亲手中还有不少股份,那么说只是权宜之计。
时茵依旧扭着脸,只给他一个后脑勺,其实在偷笑。到现在,她还哪有不明白的,不过是故意逗他。
“还是失忆可爱点。”他小声嘀咕。
“你说什么,江砚池?”时茵回头,斜他一眼。
“我说我爱你,老婆。”趁她转身,他顺势拽下她,牢牢吻住她的唇,直让她停止思考。
等她喘息的功夫,又在她耳边低语,“回房间去?”
时茵捂住他又要凑过来的嘴巴,坚决地说:“不行,晚上再说。”
江砚池没法,只能抱着她一阵耳鬓厮磨。
时茵半推半就,脸红红地瞥见在玫瑰园里修剪花枝的张叔。
心里忍不住嘀咕,明明蜜月已经足足度了两个月,这人还是动不动不分场地不分时间地缠着她,本来她一个人坐在这吹风吃葡萄,他非要凑过来挤着她。
想起他们的第一次,那又完全相反。
直至新婚夜,他还迟迟不下手,龟毛得令人发指。他说要让她印象深刻这辈子忘不了,又要时间地点心情全都完美,一会要开灯,一会又嫌灯光太亮。到最后,她气得打他,霸王硬上弓把第一次给完成。他却喜欢得不得了,完全就是个自虐狂。
“在想什么?”他轻咬她脖子。
时茵一抖,怕一会又收不住,赶紧转开话题,“我不喜欢红玫瑰,我要把这一园子全改种向日葵!”
“嗯?”江砚池脸上现出一丝诧异,心不在焉地点头,“也行。”
时茵捕捉到他刚才的神色,轻哼一声,“怎么,不高兴?”
江砚池亲亲她耳垂,安抚,“我以为你喜欢红玫瑰,才叫人移植过来。”
时茵惊讶,“我喜欢?”
“你不记得了?”
时茵摇头。
“你晕倒之前说:江砚池,如果我死了,请在我幕前放一枝红玫瑰。”
时茵突然记起,原来自己搞了个大乌龙。这里原本不叫玫瑰园,原先花园里种的也不是红玫瑰,而是各种各样名贵的花树,其中以兰花居多。“玫瑰园”这个名字还是她出院后住过来看到满园玫瑰才起的。
原来竟是她自己记忆混淆了。
她自卑怯懦,只是棵藏在角落里的无名小野花。在她倒在他怀里时,以为自己要死了,那一刻想的是,如果重活一次,她要做一枝红玫瑰,热情奔放,恣意地活。
所以,她和他说:“请在我墓前放一枝红玫瑰。”
没想到他不仅听进去,还种了满园的红玫瑰。
她抚抚额,有些尴尬地说:“那……那就留着吧。”
江砚池眼里闪过一丝笑意,看看花园里沉吟,“还是向日葵好,我叫人明天把这些玫瑰全拔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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