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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初不掩饰自己找了江浔半天:“我从宾馆找到这里,你不接我电话。”
小雨沾身,秦初的头发有些潮。江浔把手机拿出来看了眼,皱起眉:“开了静音,没注意。”
他拍拍身旁的位置:“过来坐,别站在雨里。”
秦初走到他身边:“你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
江浔脸色别扭:“你不是让我冷静吗,我来这儿冷静冷静。”
瞧这神情冷静完没有不知道,不过大概率是反应过来自己不该朝秦初发那通脾气。且不说秦初和荣晋什么都没有,他俩就是有什么,以江浔如今的身份也没那个立场指责他。
秦初半侧身坐着,因为怕冷,把手插在口袋里,看起来有几分随意。他问江浔:“你还生气吗?”
江浔躲闪着目光:“我没生气。”
凉亭对面是一条河,河水清澈,点点细雨落在上面,光是这景色就让人心静。
秦初叹了口气,缓缓道:“荣晋的确找过我几次,那时候我们正在分居,他打来问我是不是准备离婚,我们还有没有可能。”
这种鬼话猜也猜得到,江浔懒得听,但从秦初嘴里撬话不容易,他就没打断。
“当时他还在打离婚官司,我也还在婚姻存续期,各种意义上来说我们都不是单身,所以他约了我几次,我都明确拒绝了。”
江浔的情绪原本就缓和了大半,现在被秦初温声安抚着,又缓和了不少。
“除此以外,在我们结婚这十年里,我和他没有任何联系。”秦初说完过去,接着再说现在,“然后是今天,我没想隐瞒你什么,说实话,以我们现在的关系,我就是真要瞒也没什么对不起你的。我不跟你提是不想你不开心,我以前不知道你这么在意荣晋,现在知道了,更不希望你听到那些有的没的。”
江浔被秦初顺着毛撸了一通,心情彻底好了。他面上不显,实则尾巴都要翘起来,忍不住晃了晃腿。
秦初停顿一会儿,接着说:“我今天和他说,我不是个爱走回头路的人,除非这条路让我觉得值得。江浔,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是我也把这句话送给你。
我们之前那十年结局不好,一段感情的失败不可能是一个人的原因,我相信我们多多少少都有点问题。你说你很庆幸这次来乌起纳达,我也是,来到这以后我发现了不一样的自己,也认识了不一样的你。
以前我们不像这样敞亮着说话,我是不说,你……你是藏着掖着,即使是现在,你也还藏着事儿不让我知道,不过那都不重要,等你想告诉我的时候,我随时都愿意听,就像你一直在等我开口一样。”
江浔何止是心情大好,简直是没了脾气,他被秦初一句接着一句砸懵了,只知道怔愣的看着他。
“过去的就算了,从现在开始咱俩都坦诚点,行吗?”秦初终于舍得把手从口袋拿出来,叹着气捏捏江浔的后脖子,“我都快四十了,感情上的事儿就没怎么弄明白过,你也别让我猜了,好不好?”
他的手有点凉,碰着肉寒的江浔一哆嗦。
江浔把秦初的手拽下来,放自己手心里裹着:“我哪有什么事藏着掖着。”
“这你自己最清楚。”秦初就手晃了他一下,“刚我说的,你同意么?”
江浔点点头,这绝对是认识秦初这十年来,秦初和他说的最多的一次了,哪里还敢有意见,他求之不得。
秦初放了心,如释重负的笑了笑:“其实说敞亮话也没想象中那么难。”
江浔抓着秦初的手,低着头,指尖掐着他无名指上一小块皮肉,那里曾经有他们在一起的痕迹。
旅行真的很神奇,俩个人在旅行中不停的碰撞、摩擦,再相互磨合、接纳,寻找到新的相处模式,每一天都是新鲜的,每发现一个对方的变化都是鲜活的。
江浔摸了摸秦初手指上的戒痕,既然秦初说要坦诚,那他就贪得无厌一点,于是问道:“摘婚戒的时候,你都想了什么?”
秦初垂下眼,看着自己和江浔纠缠在一起的手指,回忆了一下摘戒指的感觉,然后说:“不知道,很空白。”
江浔静静看着秦初,看他艰难的,一点一点的将想法说出来:“离婚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是空白的,我收拾了你在家里的东西,又会在某个角落发现你的旧物。我好像怎么都没有办法完全把你从我的生活中抽离,拿掉会不习惯,会迷茫,会……失落。”
他们在一起生活实在是太久了,各个角落都是对方的气息,连手指都留下痕迹。
“你也会因为没有我而失落吗。”江浔搓着秦初的手背,不敢确信地问。
秦初无比诚实:“我以为我不会。”
江浔不再问了,他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那你呢。”秦初反问道,“你摘戒指的时候想了什么?”
“我想……”江浔的目光落在自己的手上,他的痕迹比秦初要重一些,一年过去,手指上还留有一道浅色的戒圈,仿佛江浔这个人,多久了还念念不忘,“我想这辈子再也不要和谁一起戴戒指了。”
他把秦初的手抬起来,凑到唇边,在他曾经戴戒指的那根手指上轻轻咬了一口,留下一个浅浅的牙印。
第27章 第10天(1)
在乌起纳达的第十天,阴云散去,丝丝缕缕的日光透过云层洒落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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