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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姑娘,错了,侯府不在这个方向。”婆子追得气喘吁吁。
“走吧。”姜漫握在袖中的手捏得紧紧的,手指泛白。
婆子怕极了她这副模样,明明进城时心情似是不错,谁料突然便心情不好了。
她战战兢兢道:“已派人前去报信,侯爷夫人怕是在等着。”
她怕这祖宗一个不高兴不回去了。不知怎么,她就是有种直觉,没有什么是她干不出来的。
姜漫回府是大事,不论如何,她是侯府亲生的小姐,多少人等着这一天。
此事牵扯到侯府秘辛,事关侯府大小姐姜柔身世,因着姜漫,侯府近日气氛极为紧张,小世子闹得天翻地覆,下人们都谨小慎微,唯恐在这个关头触了霉头。
府里下人都知侯爷和夫人收了一个义女,与自家大小姐一般年龄。
上头已经传下话来,要将其当侯府的主子看待,不得掉以轻心,否则踢出府去。
可小世子放了话,他只认大小姐一个姐姐。
姜漫看了她一眼,婆子感觉一股冷气自脚底升起。
“你说,我回去了,你们大小姐高兴吗?”她眨了眨眼睛,像是真心疑惑。
许是随了外家,姜漫生了一双极好看的眼睛,眼尾微垂,带着薄薄的红晕,这样笑的时候,极天真,极无辜,任谁都会相信她的话。
婆子却小心翼翼:“大小姐,大小姐最是心善,姑娘安然回到侯府,她自然替姑娘高兴,大小姐定喜欢姑娘的……”可说着说着,她就说不下去了。
因为姜漫兴味盎然地看着她,也不说话。
直到她闭了嘴,姜漫才皱着鼻子道:“是吗?那我去见识见识这顶顶富贵的侯府,也认识认识那人见人爱的,大小姐。”
不知为何,婆子看着她的背影,心头不安起来。
***
朱雀街。
林见鹤跪在雪地里,目光一眨不眨看着姜漫头也不回离开。
鞭子每一下都打破他身上皮肉,他却仿佛感觉不到疼,面上表情平静得可怕,眼睛里那些狠戾散去,整个人都笼在一层恐怖的安静中。
那个娇小的姑娘消失在街尾巷陌,马车也哒哒哒离开。
哄闹的人立即安静下来。
一时间,万籁俱寂。
人群如同一座座塑像。
可他们分明是活着的。
雪下得更大,所有人白着脸,目光惊惧地望着雪地上那人。
挥鞭子的壮汉身体抖若筛糠,终于双膝一软,栽倒在地。这一刻钟他像在油锅里煎了一遍,鞭子每落下一次,他便听到自己离死亡更近一步。
他看着鲜血淋漓的少年,好像看着什么可怕的怪物。
林见鹤缓缓起身,所有人都跪了下去。
“手抖了。”他平静道。
壮汉仿佛失去了支撑,瘫软在地,一脸青白,犹如死尸。
其余众人低着头,牙齿打颤,额头大滴大滴汗珠落下。
少年脚步踩着方才少女离去的脚印,一步,一步,渐渐走远,直至听不见。
众人再抬头,挥鞭子的壮汉瞪着眼睛,五官惊骇,脖子上一道血痕,身体底下雪变成了红色。
死了。
“啊!”一道惊呼还未发出便消失在喉咙中。
街道上万籁俱寂,只有雪还在静静下。
第2章 侯府
刘婆子跟在姜漫身后,走得老骨头都快散架了。
她几次张嘴,却莫名不敢吭声。
“到了。”姜漫站定,打量着眼前雕梁画栋的府邸。
永昌侯府累世功勋,府邸从祖上传下,历经百年,巍巍而立,大门上的铜钉足有碗口大,门槛有她膝盖那般高。
这是大梁名副其实的高门大户,永昌侯手握权柄,其地位非同一般。
她站在这里,人都小了一截。
原主本该在这里长大。
只是女主的母亲一时起了私心,将她和姜柔换了。
原主挨酒鬼父亲的打,小小年纪养家糊口,姜柔被人捧在手心,万千宠爱长大。
“干什么的!”她站得时间多了些,门口兵卫目光犀利地喝来。
姜漫低头扫了眼自己衣着,不禁扶额。
失策失策,忘记换衣服。
一路上净想着好吃好喝好玩,倒是完完全全把穿着给忘了。
她回头看了眼刘婆子。
刘婆子心虚地看天看地。她的荷包真的到底了,这小祖宗是真真败家。
姜败家漫于是也颇为不好意思地咳了咳:“那个,本姑娘是来认亲的。”
“去去去去去!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了,这是永昌侯府,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来的地方。”
话刚出口,门里探头出来一个神情傲气的小丫头:“刘妈妈,快进来。”说着,视线带了一丝挑剔从姜漫脸上掠过。
姜漫托腮,目光从雕了福禄寿的府门上方掠过。
不知道那丫头交代了什么,反正姜漫终于迈进了那比她膝盖还高的门槛。
只是她刚刚迈进去,后面便传来一声“哎呦”。
她有些心虚地回头,方才喝骂的小侍卫被一块瓦当头砸中,血都顺着额头流下来了。
刘婆子鬼使神差看了姜漫一眼。
“侯府看来也该修一修了,瞧瞧那瓦,都砸人了。”说到这里,姜漫微微睁大眼睛,“府上不会很穷把?”看她说话那个语气架势,好像有人给她回个是她便要甩手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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