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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拍摄强度很大,但我不会再让你的手受伤。”
“……??”怎么觉得哪里不对?
“对不起,”顾燃低声,“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
江忱终于意识到什么。
他沉下声,试探着问:“我说……你不会是以为我不能弹琴了吧?”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他看见顾燃眼底神色变了。
江忱无言以对。
他没想到顾燃竟然真是因为这个。
“谁和你乱说的?”江忱皱眉,“我手伤早就差不多了,如果真有问题,你觉得医生会不让我知道?”
顾燃怔了怔:“你没事?”
“当时医生看出我有点怕水,我就和他坦白了。他对我说得很严重,可能会加重应激症,但我……”
江忱声音一顿,朝对面的人走近一步。他们距离离得很近,甚至都感觉到彼此的呼吸。
他微微抬眼,对上目光,声音不自觉就温柔下来。
“和你一起洗澡之后,我就觉得……其实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无论是从小溺水的阴影,还是在浴缸里被割腕的创伤,只要有顾燃在他身边,一切恐惧都会不复存在。
顾燃皱眉:“你真没事?”
“如果有事,我能这么早出院?”江忱轻轻转了下手腕,看见顾燃脸色微变,又停下,“你到底怎么和医生沟通的?”
“我……”顾燃脸色微变。
江忱从小对水有恐惧他是早就知道的,当时江忱手受伤,他的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江忱的手伤,压根没有往其他地方想。
现在回想起来,当时医生根本就没明确提到……
“我没那么脆弱。”
江忱轻轻笑了下,伸手替他理了理衣领。
“还有……你也要相信你对我的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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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九点回到家,天早就黑了。
顾燃看了眼琴房的方向:“我陪你?”
“不用,我一个人去就好,”江忱目光越过他,看见蹲在不远处的醋团,语气都温和下来,“你去陪陪醋团。”
顾燃没有坚持和他一起:“那我等你。”
江忱望着他抱醋团,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唇会下意识勾起,就连原本清冷的面庞都会显露出几分温柔。
一直等到顾燃身影消失在视线,江忱才转身去琴房。
时隔多年,顾燃的琴房依旧和当年一样。
上回他只是心血来潮,进这里时没注意到别的。现在正式经过顾燃同意,他第一次审视这个房间,才发现这里的摆设几乎和当年无异。
相框摆放在书桌上,橱柜里陈列着许多本钢琴书,窗台还有几颗耐冬的盆栽,就连品种都和当年一样。
桌面上一尘不染,或许真的一直有人负责打扫。
正中间的钢琴价格昂贵,是顾燃幼年时顾宸送给他的礼物,对于顾燃来说纯粹就是个摆设。
记得在高中时,顾燃就告诉过他,因为和家人关系疏远,所以长大后几乎就没碰过钢琴。后来他给顾燃做家教,假期里很长一段时间,他住在顾燃家,给顾燃辅导功课之余,这架琴几乎成了他的专属。
顾燃陪着他练琴,和他一起写歌,甚至是靠着钢琴做一些令人脸红心跳的事情……现在回想起来,依旧让他觉得不真实,就像在黑夜里触探到阳光。
那样优秀的人,曾经也是属于他的。而在阔别多年后,上天又给了他一次珍惜的机会。
江忱站在阴影处,桌旁停下,看见一个小册子。
翻开来的那一刻,漂亮的字迹映入眼眸。
“我见过星河坠落,人间荒凉,最难忘的仍旧是你模样。”——《星河倒坠》
“深陷泥潭,也竭力生长,与你相遇。”——《陷落》
“重新爱你的每一天,都是我生命的开始。”——《温柔岁月》
那是顾燃的手抄册,抄的是自己作词的每一首歌。
顾家的人字迹都很漂亮,顾燃的字更是带了股放浪不羁的劲,却又不失工整,一笔一划似乎都诉着深情。
在江忱出道的前几年里,他的每一首歌都是写给顾燃的情话。他把对他的感情深藏在每一句歌词里,昭告整个世界,从没有奢望过顾燃能够听懂。
而现在……
江忱的手指轻划过那些字迹,第一次觉得呼吸停滞。
不知道为什么,顾燃的手抄歌词抄到《温柔岁月》,这是他拍摄《表象》前的最后一部电影,当时的同名宣传曲也是由他编曲作词。之后的一年里,他停掉了所有通告,封麦息影一年,直到和顾燃拍摄《表象》。然而这本册子里,却并没有《表象》的宣传曲《夜色深处》。
是因为与他合作拍电影,所以觉得不必抄了吗?
从最后一页往回翻,还有顾燃随手写的一些乐段,只记了一两页。其实顾燃并不擅长这个,但这却是他们学生时代最常做的事情。
江忱只看了一眼,就在心底唱出来。他轻轻笑了下,在钢琴前坐下,照着弹了几个乐段。
是很轻快的调子,节奏感也很强。
他将那些零散的乐段做了点调整,拼凑成一首完整的曲子。
就像他们高中时一样。
半个小时后,江忱练琴结束,合上琴盖,临走时忽然注意到旁边的橱窗里有一个上锁的小抽屉,里面不知道放了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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