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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食修,以饭服人 第37节

      君离忽然觉得他此刻心里乱得很,乱到没有心思去想这些。
    他就只说,“你师姐自有她应负的责任,这些事情,原不该由你来操心,如今你只需要养好自己的身体,补回亏损的灵气。原本这一次的青崖剑庐试炼大会也应该派你前往的,但你如今才从重伤中醒来,身子太弱,青崖剑庐的秘境霸道至极,你便留在无极宗里,和其他弟子一同修习固体吧。”
    云皎月心中暗惊。
    她没想到自己竟然昏迷了这么久,险些就错过了今年的试炼大会。
    她之前就知道青崖剑庐内的灵气是如今已少有的上古之气,若能在那样的灵气中淬炼自身,或许能一跃从炼气跳过筑基,直接进入金丹期。
    想到这里,她连忙说道,“师尊不必为月儿担心,这试炼大会机会难得,月儿也想前去接受试炼,提升自己——”
    “不可,”君离沉声回绝,“你听话,这不是儿戏。”
    “那……师尊都派了那几位师兄去?”
    云皎月犹豫了一下,还是假作好意的试探一声,“师尊,就让俞晚师姐也跟去吧,听说师姐到现在还是没能突破到筑基期,或许她是因为这样,才心生烦闷,情绪失控……”
    “她自然要去。”君离想也没想就说。
    “师姐她一定……”
    云皎月没想到君离能这么快就有所反应,原本准备好煽风点火的话还没说完,听到这话直接愣住,好半天才重新找回自己的声音,
    “真的吗?俞晚师姐真的也会去吗?”
    她面上看似是在替俞晚感到高兴,心里却已经气到扭曲。
    凭什么?
    凭什么俞晚触犯了宗规,却不光没有受到惩处,反而还能踩在她的头上去秘境?
    她这个受害人就只能被限制在这里?
    不公平!
    不公平!!!
    君离敷衍的点点头,他也不知怎的,以往若是能和云皎月单独相处一会儿,他便贪心的想要求取更多,可如今他如愿与她这样光明正大的共处一室,满心想的却是下山去——
    他这么想,也的确这么做了。
    以至于等到君离再一次回神,竟然已经站在了尚尧城中,更是直接出现在了那日替俞晚“解过围”的饭馆门前。
    这时候正是傍晚,饭馆门前排起了长长的队伍,对于他的贸然出现,正在排队的人群里马上爆发出一阵阵不满的声音:
    “这人谁啊?怎么插队呢?”
    “这人怎么回事儿?没看到大伙儿都排着队呢吗?我可没听说第一饭馆接受预约了,你可别蒙我,赶紧后面排队去!”
    许久没有人如此大呼小叫的和他说话,君离不满的皱起眉头。
    他抬头看门上的牌匾,见上面果然写着“第一饭馆”四个大字。
    视线顺势又递进饭馆里面,此时饭馆大堂内桌桌爆满,正好有一桌客人吃完了饭结账离开,一名白衣少女立刻推着一个简易的小车走过来,动作麻利的收拾桌上的残羹,又从车上取下抹布,擦干净桌子。
    还不等她将这一桌彻底收拾干净,马上就有排队的客人迫不及待坐上来,少女面带笑容,熟练的招呼着新一桌客人,中途又抽空应下其他桌的要求,忙碌的连鬓边发丝滑落都来不及整理。
    君离自然认出了那白衣少女正是俞晚,眼下看着她周旋在一桌一桌的俗人中间,他只觉得气愤。
    放着大好的修行日子不过,偏要跑到尘世里来吃苦——
    同他怄气也该有个限度,怎能就这样甘心像个小工一样,被人呼来喝去?!
    今日若不是他亲自来看,她还指望谁来带她出苦海?
    不过,君离又想,让她受点儿教训也好,省得她再像之前那般,不知天高地厚!
    且再磋磨她几时,等过了今晚,他再表明身份,带她回去。
    想到这里,君离隐去了游走在周身的灵气,化成一个书生的模样,转身走向队尾,也加入了吃饭的排队大军中。
    第42章 她合理怀疑君离拿了定情信物……
    岑逸和原溜溜、原滚滚来到第一饭馆的第二天, 就正式投入到了紧张的工作中去。
    之前接外食订单的事都是无数在做,现在这一块全权交给了岑逸,外食服务的效率也因此高了不少。
    原溜溜和原滚滚则一大早就跟着铁柱出了门。
    铁柱先带着它们在尚尧城内走了一大圈, 讲解了许多需要注意的事项,等它们两个大致熟悉了城中布局,铁柱便与它们一同分好了各自负责的区域,之后便开始按区域和点单时间, 挨家挨户的送去外食。
    俞晚担心它们迷路,又额外一只妖给了一份城内地图。
    原溜溜和原滚滚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融入到寻常百姓的生活中,对于一切都充满着好奇和新鲜感, 每天都活力满满, 干劲十足。
    第一饭馆新添了人手,来第一饭馆吃饭的食客也是与日俱增, 很快, 只有一个供食客吃饭的大堂就不够用了, 俞晚便又用尺见方在后院与大堂之间又扩出一个空间来,还在两边的楼上装了包房。
    这样一来,喜静的食客便可以进入包房用餐, 不必再担心大堂里的吵吵闹闹。
    随着在饭馆门口等餐区域排队的食客日渐增多,俞晚又同无数商量着,做出一个扩音器来。
    这样排队叫号的时候就不用大声喊号, 而等待叫号的食客也不必担心因为周围的吵嚷声错过排队。
    又是几桌客人吃毕离席,俞晚照常推着清理车走过去收拾桌子。
    这一桌是几位散客一同拼的一桌, 俞晚极其熟练的依次为客人点餐,轮到最后一位客人点餐时,那人却看着手中的菜单,久久没说话。
    “客官是第一次来吃饭吧?”俞晚问。
    通常第一次来的食客因为对饭馆的菜品并不熟悉, 往往需要更多的斟酌时间,但是这位客人斟酌的似乎……有点儿太长了,而且看他的样子,好像是在发呆。
    那书生听到俞晚的问话,堪堪回过神来。
    他将手里的菜单放下,缓缓呵出一口气,看向俞晚,“在这儿,每日有多少工钱?”
    俞晚:“嗯?”
    “竟还是长工?”那书生皱一皱眉头,“每月多少工钱?可安排了住处?”
    书生这么问,俞晚便听明白了,原来这位客人刚刚发呆了那么久,竟是在纠结要不要来这里当帮工。
    这时候再细看那书生,就见他穿着的衣服虽然样式简单,但看布料应该不菲,鞋子同样整洁,一双手保养得宜,指甲缝里亦是干干净净。这书生一看便出自殷实人家,怎会突然想来做帮工?
    是读书读腻了,想出来体验生活么?
    不过俞晚虽然时刻准备着招人,却并不想招寻常之人。
    招个像岑逸一样的,先拜入第一宗,成为宗门弟子,然后再自动成为宗门饭馆服务生的一员,这样不香吗?
    所以她只是礼貌微笑,“我们前几日刚招到几位,现在人手很足,短时间内不会再招人了。”
    人手很足?!
    君离恨不得指着饭馆里满满当当的食客,再指指那几个和俞晚一样忙的团团转的人,把心里的话大喊出声:
    这饭馆老板都已经黑心到连老妪和孩童都逼出来干活了,还说人手很足?
    然后他忽然又意识到,是俞晚理解错了他话里的意思,便又重新问道,“我是在问你,你在这里的工钱有多少,可有住处?”
    俞晚又笑了笑,有些食客的确会问一些工钱啊之类的话,他们倒也不是非要知道个明明白白,只是习惯性的就想交谈两句,她回答了什么并不重要,他们只是顺带走一个形式。
    便轻描淡写的答了两句,随即重新将话题引回菜单上。
    先是给他介绍了几样推荐菜肴,又朝着门口的水牌示意了一下,提了一下今日的特价菜。
    君离并不在意吃些什么,他总归是要辟谷的,关注的重点就只在——
    俞晚在这里是有住处的,难怪她能咬牙撑这么多天也不回无极宗。
    俞晚见这书生似乎又开始发呆了,等了一小会儿,直到同桌的食客点的饭菜都快上齐了,才又叫了他一声。
    君离也意识到自己呆坐的时间太长了,便随口说道,“那就要一道今日的特价菜吧。”
    俞晚应下,拿起本子飞快的下起单来。
    她这边以特殊纸笔写好了单子,另一边,厨房里的韩大海也同时收到了客人点的菜,当即便着手准备起来。
    下好了单子,俞晚便又招呼起别桌的客人来。
    君离看着与他同桌的人一脸满足的吃饭的模样,又闻着空气中浓郁的饭菜香,一时竟忘了自己乃是辟谷的修行之人,也有些期待起自己点的菜来。
    忽然,他闻到了一阵酒香。
    修行之人虽然辟谷,但却并不避讳酒水,在君离的居所——仙灵殿的后殿里,也专门开辟了一间酒窖来,里面存放的,都是他于九州之内获取的各种佳酿。
    这些佳酿或是香醇,或是烈极,开坛之时亦是酒香四溢,却好像没有哪一种酒如同他此刻所闻到的那般,让他只闻上一点,就已然沉醉其中。
    他自觉自己也算是品酒无数,而那阵酒香闻着却也只是寻常之酒,却为何能有如此威力?
    “劳烦问一声,这是何酒?”他拦住抱着一摞空碗筷走向后厨的小冬。
    小冬早已忙得满头大汗,听到有人问话,便停下来稍作歇息,同时答道,“是郎官清。”
    “郎官清?”君离大为诧异。
    这酒他知道,是京城那边随处都能买到的一种酒,酿造方法极其简单,卖的价钱也便宜,他曾经尝过一些,味道普普通通,他确定得很,那郎官清绝不可能飘出这样的香来!
    当即便又重问了一声,“当真是郎官清?你别是记错了吧?”
    看这小娃娃年纪不大,把东西记混了也说不定。
    小冬却有些不高兴,大声强调,“就是郎官清!我记性好着呢!绝对不可能记错的!”
    说完,他抱着空碗,也不再理君离,直接走向了厨房。
    “这位郎君,你是第一次来这家饭馆吃饭吧?”同桌的食客挨着近,自然也听到了他们之间的对话。
    君离点点头。
    “那就是了,”食客说,“那孩子说的没错,这酒的确就是郎官清。“
    又解释道,“一般的郎官清或许出不来这么浓的酒香,但在这里,却好像被放大了一样,不管是什么吃食,都是闻上去极其浓郁,吃起来也丝毫不觉得寡淡,等你多来几次,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大惊小怪啦……”
    恰在这时,君离点的饭菜也被乔婆婆端上了桌。
    乔婆婆同样也看到了刚才那一幕,这会儿端上了饭菜,有些歉然的对君离说,“小冬那孩子大概是累着了,脾气有些急,还请您多担待些。”
    原来这是祖孙两个,君离心中了然,点了点头,“我并未放在心上。”
    顿了顿,他忽然又说,“可否也给我上一壶郎官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