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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皇帝都为了一个男子后宫空置,民间更是将断袖龙阳视为常事,每朝都多有两个男子相伴的逸闻。
直到,大梁第四位皇帝,他一即位便不顾伦理纲常夺了先皇的侍君,引起朝内朝外巨大的舆论。
夺人之妻为大恶,更遑论夺父之妻,此等大不韪之事闹得大梁沸沸扬扬,一时间以内阁首辅为首的徐公带其门生七十九,连同朝臣一百三十一人,跪在宫门外请皇帝收回成命。
但是皇帝无德,任诸臣在外边跪了两日一夜,随着大臣一个一个倒下,徐公悲从心中起,直接在宫门外一头撞死。
内阁首辅徐公乃天下儒生之鹤首,他一死,便激起滔天怒火。
一时间,口诛笔伐皇帝及那位侍君者无数,此事一起,皇帝大怒,直接将带头者斩了百十余人,但也彻底激起天下人的不忿。
未有多久,数府揭竿而起,直逼郢都。
“清君侧”是起事之名,那位侍君成了祸头,待大军逼近皇城,皇帝无处可逃,眼看着郢都祸乱四起,那位侍君忽然出现在城墙上。
他一箭射穿叛军首领的脑袋,而后自城墙上一跃而下。
而皇帝,彻底疯了,不久后也因失足跌落枯井而死。
皇帝一死,诸臣直接从宗室里选了一位亲王出来即位,其人一登位便大刀阔斧改制,自己则终身不曾亲近任何男子。
新帝限制男妻居要职,加之民间对男子成亲始终未能彻底以平常待之,久而久之,男子与男子成亲便少了,而且隐隐有轻视嫌恶之意。
时至今日,男子之间的嫁娶始终不被平等视之。
“萧九秦……你怎么又不说话了?”柏砚捏了捏他的脸,又去掐的耳垂,“你是不是不想娶我?”
“你懂什么是‘娶’吗?”萧九秦明知这家伙还醉着,但是他也跟着脑子不清不楚的,非要认真的与他说这么多。
“懂啊,”柏砚点完头小声叙述,“听严儒理说,两个人成亲是要住在一起的,日日都能在一块儿,唔……死后也要葬在一处,生同衾死同穴,是这样说的吧?”
“是,你说的没错。”萧九秦眸色晦暗,“但是你以前不是嫌我烦吗?我们日日在一起,你哪日若厌烦我了,到时候……又要和离,麻烦。”
柏砚似懂非懂,听罢还想了想,“那就不和离了,厌烦你也不和离,总之我会对你好的。”
他自忖娶了萧九秦后便是责任,这会儿严肃得不行,只是手指还在萧九秦耳侧摩挲,“说来我们小时候也是日日在一起的,那时候便不算成亲吗?”
“不算。”萧九秦大概也是闲的发慌,竟然愿意陪柏砚一起说这些,“我们那时候没有拜过天地,没有洞房,而且年纪还小,不是那种喜欢。”
“哦……”柏砚附和的点点头。
“柏砚,你真的喝醉了吗?”萧九秦看着他,总觉得现在和他说这些的自己蠢兮兮的。
“没有。”柏砚摇头,“我没醉。”
说完还忙不迭又加了一句,“千杯不醉!”
萧九秦:“……”得,的确是醉了。
小半个时辰过去,翻来覆去都是奇奇怪怪的话,渐渐地,柏砚说着说着就没了声音,萧九秦替他抹了把额头的汗,将人慢慢放平躺好,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伺候醉酒的柏砚比他打一场仗更累,萧九秦解了外衫,靠着床榻一遍一遍地用目光描摹柏砚的脸庞。
柏砚瘦了很多,原来骨瘦匀亭的跟个小白杨似的,如今却连单衫都撑不起来。
“娶柏砚”这三个字从前丝毫没有想过,但是今夜忽然这么说出来,他心里便是一动。
不得不承认,若是放在五年前任何一个时候,他都一万个同意,哪怕被柏砚揍得满地找牙,他也能执拗且勇敢地大声求娶。
可是现在,他忽然就张不了口了。
而且他也无比清楚,倘若没有喝醉,柏砚是说不出这样的话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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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子一片混沌,柏砚撑着床榻起身时没一处是舒服的,窗外阳光不甚刺眼,薄薄的云像是风吹起的柳絮,一点点散开。
“落筠……”柏砚喊了声,他揉着眼,没有看清周围陈设就赤脚走下去。
屋门被推开,柏砚刚抬头,逆光中一道身影颀长,直接挡了大半视线。
柏砚语塞,“萧九秦?”
他根本没意识到自己身在何处,一开口便问,“你怎么在我府上?”
萧九秦示意他往旁边看,“这是柏府?”
柏砚下意识看过去,就是陌生的陈设,不,也不是陌生,反而熟悉得似梦非醒,他怔然,“侯府……”
就是平津侯府,萧九秦的屋子。
柏砚在柏府住了不到五年,但是这间屋子,他住了近十年。说来也是奇异,他自被平津侯带进侯府,十年光阴,大半都是住在萧九秦的这间屋子。
无数个夜晚,二人抵足而眠。萧九秦烦人得紧,但是更多时候将他圈在怀里,替他暖着脚,或者讲着他从前不曾接触过的事物。
“怎么,觉得陌生?”萧九秦将他带到榻上坐下,又唤人送水进来,“你昨夜……醉得太厉害了,便只是替你擦了身子,衣衫上都是酒气,还是先沐浴吧。”
看柏砚如今的反应,昨夜的荒唐大概都不记得了,萧九秦更没有勇气帮他回忆一番,便交代了几句打算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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