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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江棠舟微微颔首,“在某种程度上,殷问峥算是跟吴聪站在了一起——虽然吴聪更像是被迫的。”
听雨这才认真的点了点头:“就算卢沿风那边真出了什么问题,有吴聪顶着,边关也不至于毫无底牌。”
他们俩走到城墙之上时,勤国的军队已然赶到了,两边先是一顿谈判,最后不知道结果是什么,总之殷问峥的一声令下,两边便开始厮杀起来。
空气中的血腥味很快扑面而来,让江棠舟想到了死人漠之上那终年消散不去的锈味。
“放箭!”
“唰唰唰——”
勤国那边明显是有备而来,箭矢穿破虚空般的往城中飞来,城门虽然阻碍了大部门的箭矢,但仍有遗漏射中了城墙之上守卫的战士,江棠舟知道这里不再是久留之地,便握住听雨的手道:“我们先往城中走,看能不能寻到落脚之处。”
听雨扶住江棠舟,重重的点了点头。她在离开前最后回头看了一眼,看到勤国有军竟然已经开始往城墙之上攀爬,眼看着便要在瞬息之间突破重围,看来这一仗,恒国又是危之再危。
火光映天,城中同样传来了阵阵惊叫,哪里还有人顾得上休息,早就已经收拾好了所有的家当,试图逃离这个犹如牢笼般的地狱。
第12章 不怕我们是坏人?
黎明破晓之际,城破了。
那声势浩大的战声瞬时变成了妇孺儿童的尖叫与惨叫,但凡战争,一旦牵扯到平民老百姓,必得满城鲜血,无一逃脱。
江棠舟与听雨,还有后面寻来的谢翼、燕青,在城中一处尚算安全的地方待着,听雨好几次都坐不住了,想出去看看情况。
此番,便正是在当街之外,一女子发出惨叫求救声连连,声音绝望,俨然是知道自己是必死无疑了,若是死了倒也罢,偏生那动手的男人竟还要做其他禽兽不如之事,听雨便直接起了身:“不行,我必须要出去看看。”
谢翼也站起来:“我跟你一起。”
江棠舟张嘴本想劝,可那惨叫声实在令人心生可怕,他便垂下眼,沉沉的叹了口气,道:“谢翼,保护好她。”
谢翼冲江棠舟点了点头,两人极其警惕的出了房门。
燕青倒了壶白水递给江棠舟,有些担忧的说道:“但愿安然无恙。”
又过了半炷香的功夫,外面的动静突然没了,响起听雨和谢翼说话的声儿来,他们俩没有直接回来,脚步声反而越来越远。
“爷,要不您睡一觉吧。”燕青担忧道,“奴婢看您的脸色有些差,或许睡一觉会好受些。”
“不用。”江棠舟轻轻的摇了摇头,眼底满是担忧,“即便是躺下去,如今也睡不着。”
燕青便没有再劝。
江棠舟的心中挂着许多事,担心听雨那边出什么事,更担心殷问峥那头的情况,毕竟看勤国这势如破竹的模样,恒国这头很有可能顶不住。
不知道勤国这是怎么回事,突然兵力强盛,竟还真的破了城。
后来又出了几次直接临着他们藏身之处杀人的情况,江棠舟都没有再出过任何的动静,只是低着头一言不发。
正午时分,城中终于没什么动静了。
但江棠舟为了保险起见,还是没有出去,直到了半下午的时候,才动了动僵硬的身体站起来,道:“燕青,你去外面看看情况。”
“是。”
江棠舟将那杯早就凉透了的水饮入喉中,喝水的功夫,燕青已经将门推开来。
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江棠舟觉得自己口中的那点水,顷刻间像是化作了浓稠的血液,浸润着人身体的每一个角落,让他连话也说不出一句。
跟死人漠上终年萦绕的锈味不同,这是鲜活的,一条条的生命,就在一日之前,他们可能还在家中做着菜,喊着自家娃玩够了赶紧回来吃饭。
江棠舟坐了好久才站起身。
燕青扶着他,两人往外面走去。
…………
城中人倒不是全都被屠了,勤国那边计划是要屠城,不过后来恒国来了援军,才算是把这群勤国的人给勉强赶出了城,这城将破不破的,已是入目疮痍。
天气仍然阴沉沉的,烈日被乌云牢牢地挡在后面,一点光也透不出来,看上去过不了多久便会下一场大雨,若是下了大雨,满地的血恐怕会被冲刷成一条血河,光是想象那种场面,便让人觉得心惊。
街的尽头有一个耄耋之年的老人,抱着自个儿的孙娃痴木木的望着前方,那孙娃将头埋在他的怀里,看上去倒也听话乖巧,不哭不闹的。
燕青起了点怜悯之心,忍不住低声询问道:“爷,奴婢能给她点吃的么?”
燕青是个聪明的,从营帐中掏出来时带了些干粮,包袱里还有不少的饼子,还有几个是肉的。
江棠舟点了点头。
燕青忙拿了两个肉饼子出来,递上前:“老人家,您住在哪里的?我们送您回去。这是饼子,您和您的孙娃先吃上两个,填填肚子。”
那老人先是木木呆呆的望着那饼子两眼,最后才收回视线,很低声的说到:“死了,都死了……回去干什么呢……怎么死的不是我呢?”
燕青见她不收,便上前要去抓那孙娃的手,谁曾想老人猛地一下把燕青的手打开了,这么大的动作,瞬时让那孙娃的脸暴露在燕青的视线之中,燕青吓得猛地往后退了一步,脸色一片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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